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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老人连连点头，又打量了祁霞一下：&ldo;这位小娘子是咱们同安人吧？正是那个皮家，将要做寿的就是皮健啊。&rdo;

崔捷赶紧向老丈道谢，转身过来看着祁霞，给她吓了一跳：祁霞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那个铺子，眼神里似乎在淬火。看着祁霞往前走了两步，崔捷赶紧给她拽到了身边一把拖走。

&ldo;不管你想要干什么都不能现在、此时此刻去做！&rdo;崔捷压着嗓子告诫祁霞，死死地把她扣在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带到了僻静的地方，这才放开手。

&ldo;他过寿！&rdo;祁霞完全失控了，她整个人气得发抖：&ldo;我的父亲年纪轻轻就被他害死！而今天他却可以过寿？&rdo;她在原地像困兽一样自语&ldo;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rdo;。

崔捷看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按住了祁霞的肩膀，盯着她语气平缓的问：&ldo;你说什么？&rdo;

祁霞不避不闪的和她对视：&ldo;我说我要杀了他，&rdo;语气已然平静下来&ldo;就算是我去告他，他最多被判个流放，而且我们还得避开罗才那一段。这个官司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根本就不是有人证、有物证就行了的。&rdo;

&ldo;你是想杀死皮健之后，直接把这个案子变成杀人案捅到官府去？&rdo;

崔捷有点明白了：&ldo;那你自己怎么办？虽说我们证据确凿，只要知府不徇私，绝对可以确定这是为父报仇。可是青天白日的杀人，此案必定会震动一方。到那个时候如何判决恐怕要看朝廷的意思。

朝云，这样很有风险。你想清楚了？&rdo;

祁霞只道：&ldo;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rdo;

崔捷默然，正常判刑最多让犯人流放。这个结果，作为女儿的确很难接受。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问：&ldo;需要我做什么？另外，你不打算告诉田叔他们？&rdo;

&ldo;当然不能说，他们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干。只会让我先经过官府再说，难道等着人家判了流放，我再去报复？啧。&rdo;祁霞嗤笑：&ldo;到了这个地步，我动手最好，索性搞成大案。让上上下下的人都擦亮眼看一看！最坏不过一死而已。&rdo;

&ldo;你……&rdo;看她心意已定，崔捷也转而问道：&ldo;那我呢。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rdo;

祁霞看着崔捷：&ldo;你参与进来，会不会拖累你甚至是阿真？&rdo;

&ldo;这个时候就别想那么多了，大娘若知晓，也不会就放任你一个人。&rdo;崔捷摇头：&ldo;不说这些，你只告诉我，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我也好做准备，免得误事。方才人家也说了，几日之后就是那人的寿辰。&rdo;

看着崔捷再三表示一定要帮忙的祁霞心中感动，毕竟崔捷是阿真强烈要求才与她同行的。而今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够坚定的帮助她。这就是对她的情分了，这份感情祁霞自会刻在心里。

整个中午二人就在同安城一家酒楼的包厢里，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了一遍。最后崔捷问道：&ldo;据说御史曹鲲就在同安城中，我们要不要……&rdo;

祁霞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摇头拒绝了这个想法：&ldo;这样不好，明旌与我只是口头约定婚事。他家中未必知晓的多清楚，现在就去寻曹御史，这不合适。&rdo;

&ldo;……&rdo;崔捷也觉得自己想岔了：&ldo;你说得对。曹御史为人正直，我们贸然去找他，反倒多此一举。&rdo;

二人商议得当，离开酒楼返回庄子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日落时分。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通红一片，就像那一片天着了火。

崔捷看着这一场晚霞，突然开口问道：&ldo;你名霞，小字朝云。难道也是出现了晚霞？&rdo;

&ldo;不是，我生在早上。祖父看见了朝霞，就为我取名霞。朝云是我小舅父后来取的。&rdo;祁霞也望着远处的通红的云彩：&ldo;当年长辈们都笑言，女孩子像云霞一样美丽到可以，千万不要性烈如火。&rdo;

崔捷看了看祁霞却低声道，如今你终究要像终究将要像烈火一般，把你的仇人烧成灰。

也不知道这话祁霞听到没有，直到回到庄子上，二人再未开口。

用过晚饭，田大有以为祁霞今日进城想起了以前种种心中郁结。他便道：&ldo;大娘和崔娘子也忙了一天，早些休息罢。&rdo;

祁霞却道：&ldo;田叔且慢，我还有事想要请教田叔。&rdo;

&ldo;大娘问就是了，说什么请呢。&rdo;田大有没有走，秦娘子也顺势留了下来。

&ldo;我就是想知道，那个皮家小吏我虽未见过，可是他既然姓皮，又怎么肯出面帮我们呢？&rdo;

说起这个，田大有也要感叹一句天道好轮回。

他对祁霞道：&ldo;大娘有所不知。这个小吏原本有儿有女。可自打他掺和了这件事之后没两年，儿女居然都夭折了，到如今膝下尤空，他就觉得是因为自己干了亏心事。

原本我也不清楚这些，可是我送你们去燕州以后的第二年，大郎忌日的时候，他居然偷偷的到坟前祭拜。又絮絮叨叨的说自己此事做的如何败德云云，恰好被我听了个正着！

我原想当即就去找他，却被樊先生拦住了。他说直接上门去问他未必会承认，不如我们多找些证据。又过了些时日，我们连吓带唬，这才把人给制住让他承认了自己干的好事！&rdo;

祁霞点点头：&ldo;那樊先生有没有说他上了堂会不会改口呢。毕竟这案子现在看来，证据都有些模棱两可。&rdo;

&ldo;樊先生也是担心这个，所以直到今年才让我去找你。&rdo;听到这里，祁霞的眉棱骨跳了一下，不过她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继续听田大有道：&ldo;那个小吏叫皮高，说起来还是皮健的远房堂叔。他当年帮皮健做那件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会害人性命。&rdo;

田大有看看祁霞没有表情的脸，和崔捷一脸的不以为然，笑着说：&ldo;他真的不知道。樊先生说得对，真正作恶的人哪里会因为儿女夭折就去人家坟前祭拜呢。

这两年皮高过得愈发不好，他家娘子常年病着。他不乐意提到皮健，皮健更不乐意看见他。也因此，最后他才能下定决心给咱们作证。也不知道樊先生怎么弄的，他死心塌地的觉着这都是报应、罪孽，他得赎罪。&rdo;

&ldo;……这就好，&rdo;祁霞：&ldo;不瞒田叔，我今天进城、唉，心中难过，想到上告的事情，难免有点担心。又想着这些年您辛苦了，恨不得马上就能将这件事情了解。&rdo;她突然笑了：&ldo;您也好安定下来。&rdo;

这话倒是给田大有说的又是欣慰又又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摆手：&ldo;不说这些，不说这些。&rdo;

秦娘子这时开腔：&ldo;你们也别谢来谢去了，大娘今日和小崔娘子进城想来也累了，不如都早些休息，有事情明天再说，日子还长着呢。&rdo;几人这才各自散去。

深夜寂静无声，祁霞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温柔的月色此刻在她的眼中显得惨白一片。田叔太信任那个樊先生了，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祁霞心中思量着，现在看来那个樊先生并无恶意，可是祁霞总觉得哪里很奇怪，她不能像信任田叔一样去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