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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沉默了一阵后，高局长起身打开会议室门，说：&ldo;你们辛苦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们再研究一下下一步工作措施。&rdo;

我们知道此时即便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于是起身离开。可能现在的我是需要一些休息，尤其是需要一些时间从早晨的&ldo;身体检查&rdo;给我带来的惊恐里走出来，稳定一下情绪，才能把整个案子的情况串联起来，从而想出一些破案的捷径。不然靠着案件现在掌握的这么点儿线索，排查工作都无法开展。

&ldo;我觉得吧，&rdo;大宝在回去的路上对我说，&ldo;我们还是要从死者脚踝上的腐败分界线考虑，搞清楚了这个问题，说不准会有一些突破。&rdo;

大宝和我想到了一起。其实从坐上车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4

洗完澡，我舒服地躺在宾馆的床上。林涛知道我要是遇到累或是害怕的时候，睡觉就会打呼，我早晨去做了检查，对于从来没有看过男科的我来说，一定是个巨大的惊吓，加之一整天的奔波、工作，今天的我是又累又怕，一定会鼾声如雷。所以他挽起大宝的胳膊，转身就走，对我说：&ldo;今晚别烦我，我和大宝睡。&rdo;

我一碰见舒服的床，瞌睡就会汹涌而来，所以来不及思考腐败分界线的问题，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韩亮在黑暗中突然来了一句：&ldo;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路上看见狗的尸体，你说了什么？&rdo;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清醒了许多，同时，也不由得一阵感动。韩亮也是辛苦了一天，作为专职驾驶员，他却也没闲着，专心思考着案件的情况。

&ldo;我好像说，下了雨，很快就会白骨化了。&rdo;复述完这句话，一道灵光在我的脑中闪过，我高兴得跳了起来。韩亮被我的表现也吓了一跳，说：&ldo;我只是觉得，你说过有水没水腐败程度不一样，那么死者的腐败分界线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rdo;

&ldo;是的是的！&rdo;我叫道，&ldo;我太爱你了！&rdo;我穿着内裤拼命地敲开了林涛、大宝房间的房门，在大宝一脸讶异的注视下，直接冲到了房间里面的座椅上坐着，看着林涛。林涛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我惊醒的，他半撑着身子，拿着被子遮在胸前，说：&ldo;你想干什么？&rdo;

&ldo;我终于想明白尸体腐败分界线的形成原因了。&rdo;我说，&ldo;我们都知道，被水浸泡过的尸体，腐败会加速，对吧？&rdo;

大宝点点头，说：&ldo;这最多解释尸体为什么腐败得快，没法解释腐败分界线。&rdo;

我笑了笑，说：&ldo;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笔直的分界线，因为腐败程度改变都是渐变的。那么为什么这具尸体的分界线会如此清晰笔直呢？&rdo;我在这句话的结尾用了个升调。

大宝和林涛齐刷刷地摇头。我接着说：&ldo;因为液平面是笔直的。你们想一想，如果尸体是被浸泡在水里，而他的一只脚跷在水平面以外，那么水平面就会在脚踝处形成一道线。&rdo;

&ldo;可是即使这样，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吧？&rdo;林涛说。

&ldo;如果是清水，当然不会，因为水的浸泡不会这么严重地影响腐败程度。&rdo;我说，&ldo;但是，如果是脏水呢？很脏很脏的水。&rdo;

&ldo;你说的是那种烂泥池，或者是粪池？&rdo;大宝说，&ldo;另外我问问，为什么脏水就能严重影响腐败程度？&rdo;

&ldo;我开始的直觉不错。&rdo;我得意地说，&ldo;我说要把分界线和蛆联系起来看。我们之前也疑惑过，为什么尸体上会有那么多的蛆，多到我们都没有见过。原因就在这里。&rdo;

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也不管是谁的，喝了一口，接着说：&ldo;脏水会严重影响腐败程度的原因就是蛆。如果死者被浸泡在粪池里，所有浸泡的部位都会黏附有大量的蛆卵。即便是后期他的尸体被层层包裹，黏附在尸体上的蛆卵依旧会孵化，有了蛆的作用，就会加速腐败。而脚踝以下的部位，因为没有黏附蛆卵，加之没有脏水的浸泡；所以是干燥的，所以腐败程度就会产生明显差异。&rdo;

我看着正在发愣的大宝，低头想了想，补充道：&ldo;我的这个论点最关键的证据支持，就是那条笔直的分界线。只有液平面才能形成这么笔直的分界线。&rdo;

林涛和大宝的面部表情已经充满了喜悦，他们点头认可了我的看法。

&ldo;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固定一下死者居住地附近的粪池或者死水塘。&rdo;我说，&ldo;死者从出门到死亡，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么他一定是在自家附近被害的。&rdo;

&ldo;我赞同。&rdo;大宝说，&ldo;我们经常说远抛近埋。根据尸体被抛弃的地点，也分析凶手的家离抛尸地点很远。死者的家就离抛尸地点很远。&rdo;

&ldo;那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睡觉。&rdo;林涛重新躺下，蒙起头，说，&ldo;这地儿的空调太凉了。&rdo;

第二天一早，专案组会议室的桌子上就铺上了一张现场方位图。这张图上画的不是抛尸现场，而是死者家现场附近的地图。和我们实地考察的情况一样，密密麻麻的小房子和错综复杂的羊肠小道布满了整张地图。

&ldo;现在居民的生活条件都改善了。&rdo;侦查员说，&ldo;我们接到你的电话后，去实地绕了几圈，但确实没有发现一个公用厕所，或是一个粪池，或是一个死水塘。居民都是自家安装的抽水马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