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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有戏（第2页）

听得他们的来意，德发说:”带饵料了没？”

文举说:”没有呢。以前用臭鱼烂虾做饵，也没啥效果，这回就赤手来抓看看咋样。”

德发却说:”净扯！大白天没有饵料咋行？再说现在的螃蟹比啥都奸，臭鱼烂虾它都记得了，怎行？可啥饵料没有更不行。俺把腰里这袋饵料给你吧。”

说着，解下口袋递给文举，又说:”你就在俺圈的地儿抓，就这块儿多。你们先抓着，俺把这兜螃蟹送给白屯俺大姑家。”

文举说:”明天是集市，拿去卖了不行？”

德发却说:”白屌费！离海越远越不认！你白送，他吃，要买可就难了。”

文举笑道:”再远点儿，去市里呢？”德发木纳地望着他，不吱声，提起网兜，和众人打了招呼，去了。

文举就把饵料递给湘子，说道:”你和文珠去撒饵料，我们几个抓。”

说完，他带了弟妹找了一块干地坐下来。然后，命大弟掐了一把芦花给了小妹。文举又一句一句教她唐代诗人雍裕之写的芦花诗:”夹岸复连沙，枝枝摇浪花。月明浑似雪，无处认渔家。”

小妹一字一顿跟着说，那瞪大的眼睛，食而不知其味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文举就把她搂在了怀里，不再教他。

大弟说:”哥，俺去帮她们吧？”不等文举答应，他就飞快跑去了。

潮水完全退去了。英河入海口的两岸露出大片的河滩来。

湘子今天穿了件粉白色的短袖衣衫，扎着一对儿麻花辫，芦花摇曳间不时透出那张略带忧伤的脸。苇叶的光影斑斑驳驳印在她身上，倒现出一番灵动来。

文珠穿一件白上衣，却是披散了一头长发，正弯着腰在脚下的泥水里摸鱼，不时地娇喊一声，大弟弟却以为在喊他，高一脚低一脚地冲过去。

潮声渐隐，芦花堆叠，成群的海鸥河滩觅食……小弟也许太寂寞了，就抽了怀里的笛子，吹着一首文举从来没听过的曲子，音色悠长而空灵，瞬间就改变了眼前已是不俗的景致，轻柔曼妙的，恍惚间就入了仙境。

文举看着他，却是吹得如痴如醉。他几乎继承了母亲全部特点，凝脂点漆，清丽脱俗，比女儿更像女儿。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儿，偏偏就走不出自己的世界，文举能想到的是，他的身心沉浸在一个无限黑洞里，以至于一点儿情感都无法逃逸。

这边文举还在胡思乱想，那边表弟吴宏义进了家门。

眼看只有在厨房忙乎的母亲，边坐到炕沿上边问:”人都上哪了？”

母亲回答:”他们都去抓河蟹了，你不去？”

宏义说:”俺家人都爱吃海蟹，嫌河蟹有土腥味儿。”

母亲笑道:”你们可真怪，俺怎么从来没吃出土腥味儿？你爹也不吃？他小时候可不少吃呢。”

宏义笑，说道:”俺爹让俺妈硬扳过来的，俺妈不吃呢。”

母亲从厨房里过来，挨着宏义坐下，小声问道:”宏义啊，你替文举大哥上学的事儿你家商量了？你妈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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