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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两人都感到束手无策。香妹便说：&lso;是不是按向洁说的试试？&rso;　　朱怀镜说：&lso;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好怎么说。&rso;　　香妹便打了尹禹夫家电话，告诉了琪琪的八字。向洁说明天一早就上青云庵去。

朱怀镜低着头，手不停地敲着太阳穴，然后说：&lso;只怕同身体状况有关。我看，得带琪琪去医院看看。营养结构、饮食习惯都会同孩子的智力状态、精神状态有关。琪琪不是从小就偏食吗？&rso;

&lso;拿就去看看医生吧，明天正好星期六。&rso;香妹说着，就进卧室睡觉去了。她也不招呼一声男人，就关了床头灯。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微弱而匀和的鼾声。朱怀镜将书房里的灯也熄了。慢慢的，窗外天幕上的星星就清晰起来了。

王跃文《梅次故事》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香妹就带着琪琪去了医院，朱怀镜在家也休息不成，就想下乡去看看。他也没有叫赵一普，带上了舒天。他想去马山县，也不准备同县里打招呼，径直到农户家里去。不同下面领导打招呼就下去，总让人觉得你有故意找茬儿的意思。朱怀镜原是顾忌着余明吾和尹正东的，可同他们打了几次交道，便不管那么多了。

驱车出城，往南不到二十分钟，就是马山县境了，一派田园风光。这条公路纵贯马山县西部，沿途不像东边那样满是枣林，却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很少见有农民在田里劳作。稻子快收割了，没多少农事。看样子又是一个丰年。沿路见很多农民在家门口闲坐或玩牌，很是悠闲。看他们那怡然自乐的样子，朱怀镜多少有些神往。他哪天这么清闲过？忽见前面一栋农舍前坐着两位老人，在打瞌睡，他们脚边蹲着一个小孩，其乐融融的样子。朱怀镜叫杨冲停车，下去看看。

朱怀镜三人下了车，微笑着朝两位老人走去。两位老人却都闭着眼睛，只有那小孩在憨憨地笑，满口涎水。

&ldo;老人家，你们好啊！&rdo;朱怀镜躬身问好。

一位老人睁开了眼，陌生地望着他们；另一位老人却仍闭着眼，几只苍蝇在他鼻子上爬来爬去。

&ldo;老人家，晒太阳哪？&rdo;朱怀镜再次招呼道。

&ldo;不晒太阳做什么？&rdo;老人脸上毫无表情。

旁边有张条凳，舒天搬了过来。却见上面脏兮兮的，便掏出包里的纸，准备抹一下。朱怀镜示意舒天不要抹，就坐下了。他知道乡下人的忌讳：你要是抹了凳子，乡下人就以为你嫌弃他们。若是他们自己替你抹了，就是敬重你了。舒天请杨冲坐，杨冲却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了。舒天便坐在了朱怀镜身边。

&ldo;你们是上边来的干部吗？&rdo;老人问。

朱怀镜说：&ldo;我们不是干部，路过这里，想在你这里坐，休息一下，可以吗？&rdo;

老人憨憨地笑了，没说什么话。

&ldo;看样子，今年收成还行啊？&rdo;蛛怀镜问。

朱怀镜笑道：&ldo;我们像挣大钱的吗？&rdo;

&ldo;不是挣大钱的，就是做大官的。辛苦不赚钱，赚钱不辛苦啊。老百姓都不肯种田了，划不来。就眼前这片望着好看，往里走走看，荒着哩！这里着公路，不种水稻乡政府要罚我们款。这是种给上面领导看的。领导嘛，下乡坐着桑塔纳，隔着玻璃看庄稼。&rdo;老人说着笑着，就像这一切与他无关。

杨冲指着自己开的皇冠车，逗老人，&ldo;这是什么车？&rdo;

老人说：&ldo;桑塔纳。&rdo;

杨冲又指着公路上飞驶而过的奔驰，&ldo;那是什么车？&rdo;

老人便有些生气的样子，说：&ldo;你这年轻人真是的，就像逗小孩。我们过去叫你们这种车叫蛤蟆车，现在都叫桑塔纳，又叫乌龟壳、王八车。&rdo;

朱怀镜说了杨冲，便问老人：&ldo;是你的孙子吗？多大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