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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第1页）

沈修远一脸淡然：&ldo;齐家败落都是因为我，齐元昊之死也是我干的，前皇后之死又是我妹妹做下的，太子还想问什么？&rdo;

陆衍眼底满是阴霾，他用手指轻敲了敲面前的案几：&ldo;你知不知道京中发生的事？&rdo;

沈修远一怔，他继续道：&ldo;皇上承认了我的太子之位，明面上，他现在已无力跟我作对，他如今一时风中残烛，朝不保夕，你也不用再顾忌他了，有什么就直说吧。&rdo;

沈修远大惊，脸色变了几变，挣扎道：&ldo;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rdo;

陆衍讥诮地看着他。

沈修远低下头，良久，才重重叹了声。

&ldo;我告诉你。&rdo;

他盯着案几上摇曳的烛火，似乎陷入的深思：&ldo;该从哪件事说起呢？&rdo;

陆衍淡淡道：&ldo;依照父皇的秉性，在你们帮着他对付完齐家之后，他早该卸磨杀驴了，怎么还会留着你们沈家？&rdo;

沈修远苦笑了一下：&ldo;皇上之所以信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沈家临时倒戈投向皇上，而是因为我们沈家几代人都是历任皇上安插在齐家身边的探子。&rdo;他怔怔看着烛火：&ldo;当年太祖就察觉出齐家有不轨之心，但碍于齐家势大，不好发作，所以派遣我们去齐家身边监视破坏&rdo;

陆衍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面露错愕。

但仔细想想，除了这个由头，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能让文昌帝放过沈家。

沈修远长出了口气：&ldo;再说说齐元昊之死他的死，是齐家彻底衰落的标志&rdo;

他神色恍惚：&ldo;我和齐元昊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练剑习武，一起读书练字，就连挨打都是一起挨的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我都是和他睡在一处的，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吧。&rdo;

提起旧友，沈修远神色凄凉，用手捂住眼：&ldo;我和他打那场战役的时候，皇上给我传了一道秘旨，让我伺机暗杀齐元昊，我不肯，皇上便命人扣押了我的父母作为要挟，让我不准去带兵驰援他&ldo;

有泪光从他指缝里渗出来：&ldo;父母性命在皇上手里，我不敢轻举妄动我干脆抛下军营，自己只带了死士去寻元昊，我当时想着，若我救不出来他，那就跟他一道死在苍茫黄沙里谁知等我去的时候，只见了他最后一眼。&rdo;

沈修远语带哽咽：&ldo;他说他知道我的难处，他不怪我&rdo;

陆衍自小最仰慕的就是这位舅父，听沈修远这般说，他想到那个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的身影，眼神一黯。

沈修远整理好情绪，又缓缓道：&ldo;皇上不知此事，大概是觉着我还算忠心，齐家许多残余旧部也需要清扫整合，他一时找不到可用之人，干脆扶持了我。&rdo;

他喟叹了声：&ldo;我为了不再受皇上辖制，拼命建功立业，皇上这时候虽忌惮我，但我已不是那个他想杀就杀的无名小卒了。但在我父母故去之后，他又以沈家上下几百口族人的性命胁迫我我和皇上互相要挟，他虽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不能完全不听他的。&rdo;

陆衍眸光闪动，忽沉了沉，冷笑了声：&ldo;这么说来，你倒是清白无辜了？！&rdo;

沈修远摇头：&ldo;齐家的败落，元昊之死，都跟我有关，我&rdo;

陆衍直接打断他：&ldo;我母后呢？若不是你给了沈贵妇那幅好药，帮她把宫里宫外的事情都打点好，母后怎么会中毒身亡？！&rdo;

他声音越发凌厉狠辣，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沈修远被当头棒喝，却蒙了一下：&ldo;我从未给过沈贵妃什么毒药！&rdo;

陆衍面上厉色稍减，他眯起眼：&ldo;我拷问了沈贵妃，她死前亲口说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rdo;

沈修远一脸震撼：&ldo;我绝对没有给过她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再说我那时还只是军中新贵，怎么可能有本事帮她把宫里宫外都打点好？&rdo;他沉吟道：&ldo;她说是我当着她的面，亲手把东西交给她的吗？那些帮她打点宫里宫外的话也是我亲口说的？&rdo;

陆衍淡道：&ldo;她说你托人告诉她&rdo;

沈修远：&ldo;问题就出在这告诉她的人身上了&rdo;

陆衍和沈修远脑子里同时划过一个人‐‐文昌帝。

如果是文昌帝，那就好解释得多了，文昌帝一边唆使沈贵妃戕害先皇后，一边以沈修远的名义，给沈贵妃送了药，还帮她打通了宫里的人手。

沈修远察觉到沈贵妃对齐皇后的怨恨，劝过几回之后，兄妹俩再没联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齐元昊死后，沈修远就再也没和沈贵妃私下见过面，为数不多的接触都是在年节庆典上遥遥看彼此一眼。

不过哪怕两人有私下见面的机会，沈贵妃也不可能问这件事，她总不能说&lso;阿兄还记得我们一起害人的那些年吗？&rso;所以文昌帝便放心大胆地嫁祸给沈修远‐‐这样一来，就算两个儿子知道了母妃之死的真相，也只会怀疑到沈家头上。

但他低估了陆衍的智商，陆衍还是从别的渠道知道他干的龌龊事了。

陆衍心里是惊涛骇浪，面上却波澜不惊：&ldo;涉事之人都已死干净了，你大可随意推托，反正死无对证。&rdo;

这桩事就是罗生门，你说沈修远干的，也可以，反正没有证据，你说文昌帝干的吧，也不是不行，总之就是死无对证，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