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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返程（第2页）

肖白看她，沉默不语。

其实他长大后再也没有信过神佛论，即使是他们真的存在，也从来没有光顾过他。

十年前，废弃仓库最阴暗的角落里，两个男孩分别被关在不同的小黑屋里，一个孩子脸上脏兮兮的躲在墙角，饥寒交加。

他静静听着隔壁男孩的嘶喊求救声，表情麻木，眼睛没有丝毫光彩，灰暗而幽深，那实在不该是五岁小孩该有的眼神。

眼泪滑过稚嫩的脸庞，他仿佛看见门缝里透过来的光点，他慢慢爬向它，试图抓住那一丝仅有的光亮，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无数次祈祷神佛能让他们回家，祈祷警察过来，祈祷爸爸来救他们。

门被打开，光争先恐后透进来，他不适的眨眨眼睛，天真的以为他们可以真的出去了，可是刚向着那光亮走一步，他就被那群人拖到那个熟悉的角落，换来更狠的毒打，甚至一天没给他饭吃。

手臂膝盖被磨破，他呆愣的看着伤口，双臂抱住腿，头埋在臂弯下，没有流泪。

第二天，他饿着肚子，再次虔诚的跪在地上，干裂的嘴唇缓缓轻启：“是不是我许的愿望太难实现了啊，那这次我只想和雨泽吃饱可以吗？实在不行……”他咬唇，“实在不行就让雨泽吃饱吧，我不饿的。”

虔诚的祈祷换来的依然是第二天的毒打和馊饭。

“让他们死可以吗？”第三天他眼神狠厉，咬牙切齿。

第四天他似是有些泄气了，自嘲般的冷笑一声：“要不是雨泽在这，我真想一头撞死在这……”

从此他再也不跪下求佛了，眼泪也不轻易再流了。

从那时，他知道了：神佛从来不靠谱，也或许是他们根本没时间理他罢了。

他有过希望的，可是现实一次次让他死心。

可是十年后的今天，他选择再次相信他们，仅因为那个公交车的梦，他宁愿相信那是雨泽和张叔叔真的来找他了。

神佛不爱他没关系，注意不到他也没关系，但请他们保护好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她……

他看向陈芸，眉眼温柔。

陈芸也看向他，嘴角含笑。

为了她，他可以在这个伤害过他的世界好好生活，可以在这个曾经令他窒息的城市重新来过。

如果神对他的补偿是陈芸，他愿意受尽世间苦，只因她比所有糖都要甜，甜到了他心里。

走时大爷满怀不舍，一直送他们到门口。

趁着陈芸去上厕所，肖白拿出一张存款几万元的卡，告诉了大爷密码，感谢大爷这么多年守护在这里，并拜托他好好打扫张浩叔和雨泽的墓碑，再偶尔买点花和蛋糕。

大爷高兴到嘴都裂开了，连连应好，他们离开时嘴还没合上。

“好孩子呀。”他敛起笑容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一秒钟后又笑眯眯又晦暗不明的道：“会苦尽甘来的。”

眼前，两个人，一把伞。

他们在奔赴光明。

他们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但是陈芸家里却是灯火通明，而对面肖白家灯都没开，仔细看的话，超市门都是锁着的。

不用说就知道白洁和徐静在一起偷偷准备了欢迎仪式。

肖白和陈芸两人相视一笑，放开相握着的手一起走进了陈芸家。

“Surprise！”白洁和徐静从门后跳出来。

陈芸象征性的“啊～”的一声，略显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