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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进了万乘的大门，孙菀暗暗在心里想，单从门脸和内里的气派来说，这个会所倒也当得起&ldo;万乘之尊&rdo;的名。360度的环形落地长窗将京城夜景尽收眼底，窗外幽蓝的夜幕被璀璨的灯光映得发白，站在其间，犹如置身半空星海。仰头再去看那金碧辉煌的欧式穹顶，又如置身西方的宫廷。至于其他一应奢华设施，不过是这胜景上的锦上添花。

他们来的时间尚早，这偌大的奢华会所里，只寥寥坐着十几人，有的成群玩着桌游，有的在玩台球，还有一撮人坐在三壁全是书的中式会客厅里聊天。

赵瀚携着厉娅走到那会客厅里，跟那撮人打了个招呼，环着厉娅在他们附近的沙发上坐下。

孙菀只得在他们对面坐下，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个冒冒失失的跟班，陷在那沙发里，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很快便有侍者端来了红酒、雪茄，赵瀚接过，揽着厉娅的肩膀，凑近她的耳朵说：&ldo;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这里坐着吗。&rdo;

厉娅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他一点，笑望着他说：&ldo;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rdo;

&ldo;带你来开开眼呗！别看这个会客厅不大，最顶级的东西都在里面了。&rdo;赵瀚拍了拍沙发扶手，用无比优越的口吻说：&ldo;看到对面那四扇紫檀雕木门了吗？是从一个王爷家搬来的，贵啊！看看脚下这地毯，是一小块一小块杂色兽皮拼成的花开富贵，你再看看那边的古代灯、香炉、桌子椅子，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不怕告诉你，都是以前皇家的摆件。&rdo;

孙菀眼皮一抬，瞄了他一眼，心里冷冷地嗤了一声。这些男人，见惯了眼皮子浅的女人，以为开辆好点的车，带女人吃一次龙虾，就可以为所欲为，一个个忙不迭地用钱砸女人。孙菀倒是在电视上见过摆阔泡妞的，但是像他这样连泡妞都要借花献佛的人，也算是朵奇葩了。

说到天花乱坠处，赵瀚又旁若无人地将手伸进了厉娅的大腿内侧，得寸进尺地轻轻拧了一把。

这一次，非但孙菀，连厉娅都蹙起了眉头。这样俗不可耐、臭不可闻的男人‐‐不愧祖上是卖狗皮膏药的！

厉娅暂时不愿意和他撕破脸，故意站起身避开他的手，貌似天真地问：&ldo;这里哪一件东西最贵。&rdo;

赵瀚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像他这种出生穷街陋巷，吃包谷面长大，一朝得势，鸡犬升天的暴发户子弟，哪里会分什么好坏东西？厉娅这样问，摆明了是要给他点难堪。他黑了脸，指着一处架子上的翡翠摆件说：&ldo;那个翡翠盘子最贵，黄金有价玉无价，那么大一个满翠的盘子，它不贵谁贵。&rdo;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地喝着红酒的孙菀放下酒杯，不冷不热地打断他，&ldo;我看也不一定。那个一看就是新玉洗出来的满翠，仿的古款，你要喜欢，几万块也能让人洗一个出来。&rdo;

她这话一出，整个会客厅顿时静了下来，连附近那几个正在聊天的年轻人都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孙菀起身走到那个翡翠盘子前，有心杀他威风，目光炯炯地说：&ldo;还有，作为一个略微见过点世面的人，我想说这不是个装菜的盘子，这是个翠桃式洗，是古代人用来洗笔的。&rdo;

赵瀚被她抢白了一顿，一张脸黑得快滴出毒血来，眼睛狠戾地盯着她看。

一旁的厉娅偷笑了一下，朝孙菀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年少气盛的孙菀乘胜追击，指着架子上的一幅画说：&ldo;要说最贵的，我看既轮不到什么兽皮地毯，也轮不到什么紫檀木门，而是这幅宋徽宗的真迹，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前年天价拍出去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rdo;

说完，孙菀不禁在心里感谢天上的孙大成，若非他当年的悉心教养，她未必能有今天的扬眉吐气。

闻言，附近那几个年轻人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两个走到那个翠桃式洗前把玩，其中一个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转头朝沙发上一个居主位的年轻男子说：&ldo;我说卓少，你这儿怎么还摆假货啊。&rdo;

这时，一个漫不经心的清缓男声传来，&ldo;刚学玩翡翠那年买的，以为捡了宝，送去专家那里一看，专家送了我一句话&lso;粗制滥造，假得不能再假&rso;。生平第一次被骗，当然要摆在这里，引以为戒。&rdo;

说完，他略略侧过头，斜了孙菀一眼，自言自语似的呢喃道：&ldo;这个小妹妹倒挺有眼力。&rdo;

孙菀回头朝他看去，惊鸿一瞥的一个照面，看见这人长着一张不动声色的冷峻容颜。

他话音刚落，几个年轻男人都笑了起来。

那笑声犹如打在赵瀚脸上，他一口喝净杯子里的红酒，闷闷地坐在沙发上。

厉娅因对他还有最后一丝希望，见他这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挨着他坐下，小声安抚。

她越安抚，赵瀚的火气反倒越大，胸口的起伏越见剧烈。他恼羞成怒地转过身，一把扳起厉娅的脸，狠狠朝她唇上咬去，一边咬一边将她从沙发上挟起来，往外面拖。

厉娅吓得连连惊叫，一边挣一边压着声音喊：&ldo;你干什么？放开我！&rdo;

赵瀚想借侮辱她来洗清自己所受的侮辱，骂骂咧咧道：&ldo;干什么，你不知道？你t装什么纯。&rdo;

孙菀眼明手快地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朝赵瀚泼去，厉声说：&ldo;先生，这是公共场合，请你放尊重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