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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之初性本恶何为恶何为善（第1页）

两人聊了没多久，门便被吱呀一声打开。

孔巧巧立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熟睡着，被来人轻轻抱起。

熟悉的檀香让孔芊芊知道，这是自己此一世的母亲。

她生身意义上的母亲，应该是西天中的某一位仙灵，然而因缘际会，跌落至孔雀台后，他们便没有了联系。

想想也没有什么，仙人寿命漫长，清心寡欲，于天伦之道并不十分在意。何况鸟族本来也奉行雏大离巢的策略，天性之后就没有什么亲情。

如果将来她去灵山朝拜，和那位仙人迎面遇上，心血来潮之时也许会生出一分母子之情也说不定，然而现在，孔巧巧不认为那是自己的母亲。

“我不是很想打扰你。”见孔巧巧被妇人哄得快合上眼睛，孟幻悄悄提醒道，“但是大鹏好像已经到附近了，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孔巧巧当然也感受到了，哪怕转世投胎，哪怕被封印了全部记忆和力量，那股冲天的锐气也仍然非同凡响。

“那又怎样呢，我现在又不能见他。”

孟幻感受到她的惆怅，笑道：“那就耐心等待吧，反正这辈子你得陪他过完了，不急于这一时，是吧。”

孟幻没有注意到孔巧巧心中的不安。

她知道大鹏这一世是来历劫的，她比所有人都清楚，他将遭遇什么样的劫数。不同于太白金星的占卜，佛祖的刻意安排，她早就在梦里看到过大鹏这一世的结局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办法更改。

如果不经历这一切，大鹏将永远不会有新的突破，不会打破自己的牢笼与栓桔，那么这一场历劫将毫无意义。

孟幻并不能体会到孔巧巧心中幽微的情绪，以为她只是担心未来的事，便安慰道：“不用这么害怕的，就算这一世过得再惨，将来回归后还不是灵山的大妖嘛，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呀！”

孔巧巧没有回答，只是对注定要发生的事感到痛心。

人世光阴如流水，一晃七年过去，当初因为水患流落至黄县的母子俩被一位姓王的员外收留，王员外惊诧二人竟于滔天洪水中留下命来，又叹小小孩儿甫一出世便遭如此厄运，想着自己家的孩子也刚刚落草，正与这孩子相仿，便起了善念，将母子两个收留下来。

母子相依为命，靠着替人缝补放牧活到了现在。

虽然仍是小小孩童，却是凤目耀光，姿态出众，岳母看了，总是想着，若非当年水患突如其来，诺大家私还在，其父必定请重金延师课子，对这孩儿善加教导。可惜如今流落他乡，幸得好心人收留，能有容身之地已是不易，又怎么敢不知轻重，请求人家替孩子开蒙呢。

孩子这样非凡的人物品格，却眼看着是要被耽误埋没的命。岳母每每想及此，觉得心中滴血。

这一日，大鹏背起箱子，去后山拾柴，见山下路旁停着一驾马车，也没有在意，绕开路往山里走。行不多时，见村中几个顽童正在玩羊骨，见他迎面走来，都招手喊道：“岳蓬，一起玩羊骨啊！”

大鹏有些意动，然而想到母亲凄苦的神情，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要赶紧拾些柴火回去。”

“柴火不是遍地都是吗，有什么好着急的！”一个大点的孩子站起来嚷嚷。

“回去太晚，母亲会等得着急。”大鹏天性凶猛，但此时毕竟不同于以往，又有母亲安抚教导，说话做事比从前温和许多，便压着性子说道。

那孩子却嘲笑道：“母亲母亲，天天就知道念叨母亲，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有娘没爹的孩子吗！”

这话不仅欺辱其母，更侮辱了死去的父亲，还隐隐含着一种威胁的意味。几重羞辱之下，大鹏立刻红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有娘没爹……”

这孩子话音未落，便被大鹏一拳打倒在地，捂着胸口叫唤着。

“你敢打人！”几个顽童见同伴被打，也齐齐扑了上来，拽手的拽手，扯脚的扯脚，要给大鹏一点厉害瞧瞧。

然而大鹏即便投胎转世，没了一身妖力，也终究不是凡人可比，两手轻轻一甩把两个拽手的家伙甩了出去，两腿一踢将扯脚的踢了出去，回过身来一拳打在偷袭的小儿身上。

眨眼之间，几个顽童就只有躺在地上叫唤的份儿。

然而大鹏犹觉不足，对父母的欺辱让他脑袋发晕，怒不可遏，只觉得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更惨重的代价才行。

他慢慢走向趴在地上的顽童，正要伸出手，忽然听到背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猛地清醒过来，回头看去，只见个漂亮女童穿着浅黄衫子，笑嘻嘻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