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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下猛药（第1页）

羽翼光明欺积雪，风神洒落占高秋。

这是当年孟知府当年考中探花时，女帝评价他用的一句诗。

鹤然，是孟知府的字。

方勉勉刚才一句，令他想起曾经与众学子围坐论道、才情飞扬时，他最好的朋友总是朗声喊着“鹤然认为呢”。

而那位，终究未能高中。家中卖了祖宅、倾家荡产替他买了个官，上任不到一年，就在权斗中沦为替罪羊，被女帝赐了毒酒……

孟知府终于饮下眼前已经凉了的茶，他又一次想象好友饮鸩而亡时的情景。

他不知道年纪轻轻的御南卿，是否了解这一段往事。

但心中的顽疾被挖出来，孟知府心如死灰。

从京城逃到盛州后，活着，成了他的官场追求。

虽然每次路过白衣阁，他都要向那青瓦白墙里张望，心中羡慕这些人，能得御南王的赏识庇护。可他再也不敢，做真正的自己了。

今夜得知司徒霹雳对他的纵容，又羞又怕。

以御南卿的魄力，要清盛州风气，他孟鹤然就随时有可能得死了。

方勉勉看着孟知府一脸心死的神态，心里在骂，到底探花郎是怎么中的、这些年官场又是怎么混的？

经不起跌宕起伏的人，心志太脆弱，不堪用。

正欲送客，孟知府缓缓跪拜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方勉勉抬抬手，有些不耐烦的示意他快些讲。

“陆荣……这个人其实并不坏，穷苦出身，一身武艺。从捕快做到捕头，也很是不容易。他本没什么根基，少不得被人威逼利诱……”

本来准备离席的方勉勉，又坐稳了些。

“观明台上，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也向我请辞了。我想请御南卿大人网开一面，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像他这样的人，有了此番教训，定不敢再胡来。”

孟知府说到后面，越来越平静淡然。

别的官吏他看不上眼计较，可陆荣，总让他想起英年早逝的好友。

“若他再无机会，从此折戟沉沙，怕是……很难，很难再过下去了。”

方勉勉冷哼一声，淡淡道：“既敢做，就该当。大丈夫若连这点胸襟都没有，那便不配我用他。”

说罢，见孟知府脸色复杂，又沉吟道：“我没说让他死，那就看他自己怎么求生路。要是一蹶不振爬不起来，就在尘土里去滚一滚。”

对于陆荣，方勉勉再不想多说。

人的价值是要自己证明的，若是指望掌握他命运的人网开一面，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不如用新人。

“是。”

孟知府又是一拜，脸色似乎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