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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烛台托在掌心,实在是耗费力气。
以芙转过身,试图将烛台端到别处。不想他却渐渐收紧了手,不讲道理地箍紧她的手腕。
烛台落到羊毛毡毯,发出一声闷响。血红色的烛泪溅在以芙雪白的脚踝,泼墨似的烫出点点痕迹。
褚洲横过一只臂,将很用力地把她揉在怀里。平日里高矜的额头难得低垂,紧紧地把脸颊贴在她的颈窝。
以芙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长睫剧烈抖动的幅度,以及额角暴突的青筋里,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许久,有眼泪砸到她的领子里,在纹理细腻的皮肤上洇开泪痕。真奇怪啊,他的身子被风雨灌得那样冷,留下的眼泪却把她的心里烧得这么热。
以芙问道,“能说吗?”
他却道,“再等段时间带你出宫好不好。”
以芙一点点地推开他,眼睛里的情愫一点点地褪下来,“为什么。”
左夫人的话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回荡。
她紧接着问,“是因为左小姐吗?”
“不是。”
以芙便不再问了。她更愿意亲口听他告诉自己原因,而不是自己陷入不尽的猜忌和困扰。
褚洲固执地拉住她的手,“你信我。”
可他连去了哪里,为什么好端端地受伤,无故违反许下的诺言的原因,他一样也不肯和她说啊。
“我信你的。”
从前在阁子里,双儿姐姐常常和自己说的话,便是劝自己不要坚持毫无希望的等待。如今,她却也走了双儿姐姐的老路啊。
……
中秋节,亦名月光诞。
夜间,贵家结饰台榭,民间则争占酒楼玩月。更不必说是极乐无穷的宫廷之内,笙芋之声,宛如云外。名门贵族骈阗至宴席,欢饮达旦、直至骈阗。
皇帝今日得了新宠,模样肖像贵妃。
陈嘉丽这个月里总是居深宫而不出,听皇后的语气,是被肚子里的孩子闹得情绪暴躁,不宜见人。
正是她的缺席,以芙也才有机会出宴。
林献玉的声音低柔,正劝告着皇帝,“这种场合,您让伶人这样坐在你的身边,恐怕会在臣子百姓、突厥部落里失了帝威。”
皇帝嘟嘟囔囔,白了她一眼,“要你管。”
林献玉就不再吭声了,她劝说皇帝从来只有一回。可以说,她的皇后做得无功无过,既昭彰了一国之母的贤惠端庄,也不至于招皇帝碍眼。
以芙垂下眼睛,看着酒盏倒影出的自己的脸。她铺了厚厚的珍珠粉,涂抹了鲜冶的口脂,盛装华服,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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