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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临近过年，明家庄每天都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味，炸丸子、砸年糕、做豆腐、熬麦芽糖、炒花生瓜子……知道猴子们爱嗑瓜子，除了葵花籽之外，今年牛管事还让人将山坡上种的一大片老南瓜都收了回来，南瓜平日里可以混着杂粮煮粥、煮饭、做南瓜饼，南瓜子都留下来，洗干净晒干了，炒熟了吃特别香！

从前花果山的猴子们下山之后，肯定要先在方家村逗留几日，吃点儿好吃的，慢慢的，轮值下山守卫的猴子们都习惯了直奔明家庄。

说白了，一个人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一次两次可能发现不了，时间长了，哪能感受不出来？即便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知道看大人脸色呢。

方家村的人也不是不好，只是精于算计的多，猴子们拿下山的猎物，每次都会留一些给他们，可是拿到手的东西却总是不多不少，一来二去，猴子们也学精了，直接带着东西去找牛管事。

牛管事那里早就有了一整套兑换物资的规章制度了，什么规格的猎物能换取什么东西，若是不要东西拿来换银子也成，猴子们吃不了亏，更关键的是，这里是猴哥的地盘，到这里吃东西都不要额外付出什么，牛管事还会根据他们的口味，让厨房给他们准备可口的食物和山里吃不到的小零食什么的，尤其是石大娘，从前还没找到儿子的时候，几乎将这些小崽子们当做了自己亲生的，每日里除了做活儿，手里都不闲着，花果山里每只猴子几乎都有石大娘亲手缝制的衣服鞋袜。

好人有好报，要不是石大娘在花果山猴妖们面前十分受尊重，她那儿子入赘的人家，也不会对她这个亲娘如现在这般热情了。

猴子们都耐不住寂寞，从前在山里，冬日大雪封杀十分寒冷，躲在洞穴里烤火便是极大的享受了，这两年山下越发热闹，他们哪里待得住？又学了山下凡人一肚子的鬼心眼，一个个的借口要下山伺候老猴王尽孝心，早在第一场大雪开始的时候，就收拾包袱下山来了。

牛管事也乐得这帮大爷下山来住。冬日里正是修筑房屋水利的好时节，有这么多壮劳力下山帮忙，明年他们又能多开垦出几十亩荒地了。

庄子上忙着过年的时候，明瑜也带着猴哥一起去太上老君的道观，等他老人家从天上回来，便可接回家和他们一起过年了。

天上的神仙是很少过年的，不过，大约是凡间的百姓都喜欢在新春的时候祈福祭拜的缘故，过年期间天庭的香火特别多，身为天庭数一数二的香火大户，三清的业务也非常繁忙，太上老君再不耐烦，这种时候也不好不回去一趟，就跟凡间的皇帝一样，年前加班加点把国事处理好，然后就可以封笔休息半个月了。

太上老君是十四天前回去的，按照往年的惯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便能回来，明瑜和猴哥掐准了时间过来等人，心里想着若是来早了，还能替师父将道观归置归置，没想到他们去的时候，老君已经回来了，不过看脸色不是很愉快就是了。

“仙尊这是怎么了？谁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猴哥偷偷拉住太上老君身前伺候的童儿悄声问道。

“嗐！说与你知晓也无妨，咱们仙尊不是有个坐骑板角青牛么？前些时日仙尊不在天上，谁知那看牛的童子偷吃了仙尊掉落丹房的七返火丹，睡了过去，那板角青牛趁机咬断绳索，偷了仙尊的金钢琢，如今不知到何处去了，实在可恶！”

大过年的，家里养的牛跑了，就算搁在一般人家里也是要叫几声晦气的，更何况素来小心眼又记仇的太上老君？

明瑜有理由相信，要是这会儿那头胆大包天的板角青牛被太上老君抓到的话，说不定，不，是肯定会被大卸八块，然后片成牛肉片拿来涮火锅。

这板角青牛明瑜是有印象的，西游记原著里，唐僧师徒取经路过金兜洞，连猴哥都差点被这金兜洞的妖怪——化名为“独角兕大王”的青牛精给摆了一道。

原著里，独角兕大王不但趁着看守他的童子睡着私下凡间，还胆大包天的顺手偷走了太上老君的金刚琢，这宝物乃是太上老君过函关化胡之器，自幼炼成至宝，凭什么兵器、水火，俱莫能近，孙悟空与独角兕大王打斗的时候，无往不利的金箍棒就是被金刚琢给收走的。

孙悟空丢了金箍棒后，先后请来李天王父子、邓化、张蕃二雷公、火德星君、黄河水伯神王等诸路天兵神将前来剿妖，却都不能得胜。不得已去求教如来佛祖，却被告知，连如来都不敢向他透露这独角兕大王的来历出身。

原著里，如来应了孙悟空的请求，将慧眼遥观，一眼便看出了这独角兕大王的身份来历，不过却没有告诉猴哥，反而跟他说：那怪物我虽知之，但不可与你说。你这猴儿口敞，一传道是我说他，他就不与你斗，定要嚷上灵山，反遗祸于我也。

后世研究西游记这一段的时候就特意挖了独角兕大王的来历背景，原来这家伙乃是当年老君出关化胡为佛的坐骑，而如来曾经在老君出关化胡为佛的时候，接受过太上老君的点拨，有半师之谊，自然不好出手伤了太上老君的坐骑，更怕万一自己对猴哥说了青牛精的来历，猴哥失手伤了这只青牛，他这个告密的肯定要上太上老君的黑名单。

知道老君还在生气，晚间的时候，明瑜便偷偷让猴哥从储物戒子里取出了年前庄子上宰杀的一头黄牛的牛肉，做了一锅酱牛肉、一锅红烧牛肉、一道麻辣牛筋、还有一道西湖牛肉羹，连主食都特意做了牛肉饼，太上老君本来十分恼怒，见了这一大桌牛肉宴，倒是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修长白皙的食指伸出来，遥遥点了明瑜两下，愉快地拿起了汤匙。

西湖牛肉羹用的是牛大骨熬出来的牛骨汤打底，泡发的香菇切成细丝，佐以切成细丝的嫩豆腐花儿、瘦牛肉丝等，没有香菜，便用葱花替代，只需加少许盐、香油提味，便是一道香淳润滑、鲜美可口的开胃羹汤了。

酱牛肉捞出来晾凉，切成薄薄的牛肉片，再拿晒干的干辣椒放在炭火上烘烤到两面焦，拿石臼捣碎了，加上盐巴，便是一道简单的蘸料了，拿来蘸着酱牛肉吃，乃是绝佳的下酒菜肴。

红烧牛肉又是另一种醇厚的口感，明瑜做了两种饼子做主食，一种是直接用面团包了剁碎的牛肉和蔬菜做的牛肉馅儿饼，另一种类似于白吉馍的面饼子，可以剖开了夹牛肉吃，也可以掰碎了泡在红烧牛肉的汤汁里吃，可谓花样百出。

一顿饭吃得太上老君郁气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