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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烈虽然和红毛的案子无关,毕竟是未成年人,不好让他一个人离开。
少年偏了偏头,不耐烦地啧了声:“没有。”
老民警顿时无话可说:“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犟!”
没爹没妈的他们见得多了,没熟人的还没见过。
既然生活在这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两个认识的人。
池烈自己也知道这是彻头彻尾的假话,所以没反驳,继续盯着天花板出神。
虽然是不假思索的谎言,但四舍五入一下,倒没什么太大的出入。
池烈来平城有十年的时间,认识的人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已经离开岑家,他不可能去找和那个地方沾边的人,也不可能给老城区的吴清桂或者郑建军打电话。
认识归认识。
他和他们的交情还没好到大半夜喊对方来接自己。
“那……”老民警实在没辙,最后一拍脑袋,“我听小刘说今天有个小姑娘和你一块儿来的,你总认识她吧?她爸妈——”
话说到一半,老民警想起陪同过来的大人是福利院院长,自己被自己噎住。
坐在对角线那端的少年一顿。
想起那碗撒了满满一层糖桂花的木莲冻,他嘴角下意识勾起,露出一个很不明显、近乎于无的笑容。
视线在蓝白短袖残留的脚印上掠过,那点笑意又淡了些。
“别费事了,你们又不能长时间留我。”池烈伸手掸了掸校服,“我真没人管。”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甚至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无所谓。
看不出半点难过伤心。
“行吧行吧。”老民警不禁叹了口气,“那你过来和我签个字,等小刘回来,我让他把你送回去。”
池烈垂下眼,淡淡道:“用不着。”
他察觉到了对方眼神中暗含的情绪,但池烈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
不过是没人管而已。
从小到大,这么些年,他早就过惯这样的生活了。
老民警起身,池烈也跟着站起来。
腹部被踹到的地方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但今天先是在水渠里滚了一圈,后面又和红毛在小巷中打成一团。方才坐在椅子上还好,一站起身,止不住的疲惫顿时漫上,潮水般汹涌地扑来。
池烈皱眉,下意识挺直了背。
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任何软弱的模样。
老民警从长桌的另一头绕过来,池烈的位置离门近,先走向门口。
手还没来得及落在金属拉手上,呼啦一声,门从外面被直接拉开。
夏夜晚风从走廊灌进来,微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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