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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一包薯片很快就吃完了，凌芊不想把空包装带拿到厨房的垃圾桶去，就往前一扔，丢在玻璃茶几上，然后往后一倒，把古以笙的外套揉成一团当靠枕。可是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戳着她的背，在古以笙外套的口袋里。是什么？凌芊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摸着，摸出两种药，一包是用白袋子装着的小药片，另一盒是胃得安。这……他吃的？

这时候，古以笙的手机响起来，凌芊抓过来一瞧，是胡主任打来的。又叫他去医院？凌芊一撇嘴，接起来，很小声地不让古以笙听见，&ldo;喂，胡主任。&rdo;

&ldo;哦，小凌是吧？&rdo;胡主任没有听过她在电话里的声音，但是马上就认出她的声音来，可见古以笙确实只有她一个女朋友‐‐凌芊推理道。&ldo;是我，胡主任，有什么事吗？&rdo;&ldo;是这样的，以笙今天请了病假，早上他问我那个胃穿孔病人的手术时间，我在手术就没接电话，你帮我告诉他，手术推迟两天，让他好好休息一下……&rdo;胡主任在电话里滔滔不绝。&ldo;他请病假？&rdo;凌芊有点惊讶，她不知道这件事！&ldo;对呀，昨天他连做了两台手术，饭都来不及吃，晚上他就说胃痛，自己开了点药带回去了。小凌呀，你好好照顾他一下哟。&rdo;&ldo;是，是。&rdo;凌芊忙着答应，然后挂了电话。

&ldo;谁打来的？&rdo;古以笙探出头来，凌芊连忙说：&ldo;胡主任说胃穿孔病人的手术推迟两天。&rdo;&ldo;哦。&rdo;古以笙应着，又进了厨房。

凌芊把药收进他外套口袋里，端坐着。

原来他今天请了病假……由于今天是星期日，她还以为是医院放了假呢。她离开沙发，悄悄来到厨房门口，将厨房的拉门推开一点，就看见古以笙一手扶着料理台，一手按着胃部，因为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任何表情，想必不会是很轻松惬意的表情。一会儿后，他似乎好一些了，就动手洗着小白菜‐‐凌芊说要吃的。旁边，放着已经做好的糖醋排骨和山药炖牛排，还有一盘切好的西红柿等着凉拌。

泪水忽然模糊了凌芊的双眼，她怕发出声音，就悄悄离开了，躲进洗手间里，把门一关，随后更多的眼泪涌出来‐‐她又为一个男人哭了，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感动……天啊，凌芊你快别哭了，等会儿古以笙发现了，你就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她洗了脸，逼自己大笑几声，又揉揉自己的脸蛋，使肌肉不要太僵硬。随后，她开门走出去，古以笙貌似没有发现，还在厨房里。

凌芊良心发现，倒了一杯温水，还特地尝了尝会不会太烫或太凉，然后收拾起薯片的包装带，走进厨房。古以笙正拿着一勺糖往西红柿上撒，见她端了水进来，还愣了一下。&ldo;喝点水吧……&rdo;更多的话，凌芊讲不出口，只能把水杯塞到他手里，拿过古以笙手里的小勺，往西红柿上撒白糖。

古以笙喝了几口，就把水杯放在一旁，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送到她嘴边，&ldo;尝看看会不会太甜……&rdo;凌芊含进排骨，已经快要哭了，可是她拼命忍住，用力咀嚼着。&ldo;我问了三楼的周阿姨，她说你不爱吃太甜的，我没放很多糖。&rdo;古以笙自己也吃了一块，点头道：&ldo;有点酸……&rdo;

&ldo;很好吃。&rdo;凌芊咽下食物，伸出大拇指。

&ldo;呵呵，那吃饭吧。&rdo;古以笙戴上棉手套，刚要去端山药炖牛排，忽然身子一僵，停住不动，看来是胃又开始疼了。

&ldo;你怎么了？&rdo;凌芊上前一步，眼里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浓浓关心和担忧。

&ldo;没什么。&rdo;古以笙转头对她笑笑，&ldo;你看一下煤气关了没有。&rdo;

凌芊不想拆穿他，可是她实在不忍心……她想起自己以前来月事的时候还在帮袁行剑打扫房间，却没有告诉他自己不太舒服，只是希望他的房间干净些，住着也舒服一点。至于自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让袁行剑担心自己。当时自己的想法和古以笙一样吧，而袁行剑的态度和自己现在的一样。她原来以为，古以笙对自己的好都是假的，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以后好反过来伺候他，可是现在，她的&ldo;以为&rdo;似乎统统不成立，甚至还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小人的？记得那个对自己说，要装着不会做家务来试探男人是不是真爱你的雅君还说过，她要嫁一个肯为她做饭的男人，现在，一个肯忍着胃痛为自己做饭的男人出现了，她却不断试探、不断装着漠不关心，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ldo;以笙……&rdo;凌芊拉拉他的衣角，&ldo;我来端好了……&rdo;

&ldo;不行，这个烫。&rdo;古以笙说着，就去端装着山药炖牛排的那个小沙锅。

&ldo;说了我来端了嘛‐‐&rdo;凌芊挤开他，强行脱下他的棉手套。

&ldo;不要烫到……&rdo;古以笙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坚持，但是仍然很不放心，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胃疼还是担心。

凌芊抬眼看着他那表情，心忽然被狠狠一揪，&ldo;你今天请病假，为什么不告诉我？&rdo;她还是问了……古以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ldo;我听别人说，跟了医生，就像守活寡一样，现在我确实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取悦女人，连一个星期跟你约会一次都做不到，你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这是我唯一能使你高兴的方法，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的。&rdo;他笑笑，指着自己道：&ldo;我是医生，清楚自己还没严重到连饭都做不了。&rdo;

&ldo;那、那你胃疼，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啊。&rdo;一定是怕她发现，所以准备和她一起吃。

&ldo;我使了个坏心眼，故意放多了水，饭变得比前几次软。&rdo;古以笙有点得意地指指电饭煲，开玩笑道：&ldo;我吃软饭。&rdo;

&ldo;不准你吃软饭……出去，我煮粥给你。&rdo;凌芊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ldo;你不是不会吗？&rdo;古以笙又要穿上围裙，&ldo;我自己来。&rdo;

&ldo;古以笙！&rdo;凌芊来气，她偏要煮一次给他吃！&ldo;我又不会毒死你，你怕什么呀？我说要煮就一定煮，你等着吃好了！&rdo;

&ldo;好吧……&rdo;古以笙见她这么坚定，就让着她，然后转身出去，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吃完一个连方便面都用水泡的人煮的粥，自己的胃会不会更痛……凌芊大功告成，盐放得很少，就端出去了。

古以笙看了一眼她用现有材料煮的&ldo;山药肉丝粥&rdo;，倒还有模有样，没有焦掉，不浓不稀，难道这就是&ldo;女人的天赋&rdo;？他尝了一小口，发现太淡了，好像盐没放够。呵呵，他笑着对凌芊说：&ldo;不错，很有潜力。&rdo;

&ldo;不错？&rdo;凌芊怀疑他的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她自己尝过一口，一点味道也没有，换做她，她可吃不下去。她敷衍地陪笑，故作谦虚地搔着后脑勺。她带着一点惊奇，看着古以笙一口一口吃着粥，简直有点摸不着头脑。她问：&ldo;真的不错吗？我尝一口……&rdo;古以笙舀了一口给她，她仔细尝尝，&ldo;你不觉得太淡了吗？&rdo;她舔舔下唇，&ldo;我去拿盐哦。&rdo;古以笙拉住她，叫她坐下好好吃饭。

&ldo;原汁原味的，很好。&rdo;

凌芊摸摸他的头，他小狗似的对她吐吐舌头，凌芊会心地笑起来。心里的阴云忽然被散开，这种很熟悉很感觉，就是恋爱的感觉。然而，她不知道可以走多久，原来她想，能走多久就走多久，一直走到走不下去的那一天，可是，想不到那一天来得太快，快得她反映不过来。她又陷入了悲观中，她因为害怕结束，所以不敢开始，开始之后又在想像结束的画面，一遍有一遍，她自己都累得要死了。她之所以一直一个人，就是讨厌这样的自己，太在乎，太懦弱，太胆小。

恋爱的时候总是会陷入胡思乱想中，凌芊有时候仍然摆脱不了，她甚至在想古以笙以前是不是也对别的女人这么好，他又为几个女人做饭过。

&ldo;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你妹妹来找过我。&rdo;

古以笙抬眼，又心知肚明地一扬嘴角，&ldo;问你一些我敢不敢接近你、有没有避开你的靠近之类的问题？&rdo;

&ldo;哎，你怎么知道？&rdo;凌芊眨眨眼。

&ldo;因为……&rdo;古以笙欲言又止，指了指桌上的饭菜，&ldo;吃完再说。&rdo;

&ldo;为什么呀？&rdo;

&ldo;说了怕你吃不下，我……也吃不下。&rdo;古以笙说着，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凌芊疑惑着，也没有多问。

凌芊洗完碗，懊悔了很久，她不忍心古以笙洗碗，就洗了……她还没有残忍到一定程度吧？她看到古以笙把药吃了，就走过去说：&ldo;下午你在家休息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