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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老人一如以往，卑躬屈膝地驼着背，无声无息地走出来。托雄以机敏的动作避向一旁。

&ldo;施舍？典座的施舍，指的是食物吗？&rdo;

&ldo;是的、是的，小的收下多的剩的来吃。&rdo;

&ldo;剩的？禅僧会吃剩东西吗？&rdo;

久远寺老人露出奇怪的表情，交互望着年轻的托雄以及从里头走出来的一团破布般的老人。

&ldo;当然不会有那样的事。粥有十种利益，没有云水会剩下食物的。但是例如说……若是有腌渍物的根子，或是锅底锅边剩下的粥，小的便感激不尽地收下，那是很珍贵的。&rdo;

老人更加卑微地低下头来。

&ldo;哦，也就是节俭的和尚们剩下的东西，像是要清理掉的东西。粥也是沾在边缘像糨糊状的东西，就这样给你吃吗？&rdo;

久远寺老人的额头挤出皱纹来。托雄似乎以为那是责备的意思，略带辩解地说道：&ldo;不，其实是……也有姑娘的份，现在是……贯首猊下他……&rdo;

可能名目上虽然是剩下的，但现在已经在惯例上多做两人份送来吧。久远寺老人似乎也从托雄的口吻中察觉了。

&ldo;可是仁秀老先生，你也在耕田吧？用不着要那种东西，你从以前就是自给自足的不是吗？&rdo;

&ldo;这儿长不出足以供给三十多人食物的收获，所以……&rdo;

&ldo;什么所以，这是你的田吧？&rdo;

&ldo;田是属于大地的，收获是属于大众的。若是能够让尊贵的和尚们享用，大米和小米也愿意回归无我，贡献出自己吧。&rdo;

&ldo;哼。&rdo;久远寺老人哼了一声，&ldo;仁秀老先生，我叫久远寺，这个人叫今川。我们是有事请教才来的，方便借点时间吗？&rdo;

&ldo;好的、好的，哎，请进，请用茶。&rdo;

&ldo;那么贫僧就……因为还有警方的人，恕我告退。&rdo;

托雄朝着久远寺老人和今川行礼后，快步离开了。

里面的陈设与其他草堂大不相同。

首先有泥土地。木板地铺着草席，上面有地炉。白天花板垂下的伸缩吊钩上挂着铁壶，呈现出有如古早农家的风情。与隔壁房间之间的区隔也不是用纸门，而是垂着一片草席作为遮蔽。仁秀打开储藏室，取出茶壶等用具，准备泡茶，久远寺老人见状制止。

&ldo;啊，不用麻烦了。恕我失礼，但看里头这样子，这儿可能也没有茶叶吧？就算有也是奢侈品，能够像这样让我们取个暖就很好了。&rdo;

&ldo;好的、好的，小的明白了。&rdo;

仁秀停下动作，也不把拿出来的东西收回去，隔着地炉，在久远寺老人对面坐下。

&ldo;你几岁了？我今年六十三了。&rdo;

仁秀在眼角挤出一堆深深的皱纹笑了。仔细一看，他有着一双大眼，相貌柔和。

&ldo;小的起居于深山幽谷，连自己的岁数都忘了去数。与万古不易的天然同住一处，甚至误以为自己也是千古不易了。待一回神，已经成了个老糊涂了。&rdo;

&ldo;那我换个问法好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就住在这里的？是厌恶人群吗？为何要舍弃城镇的生活？哎，其实我也是被放逐般地来到山里的，也不是不了解那种心情。&rdo;

&ldo;小的打一开始就没有能够抛弃的生活，亦无厌恶之人。生来无一物，自生而为人，便一直在此。&rdo;

&ldo;你是……在这里出生的？你的父母怎么了？总不可能是从树里头蹦出来的吧？&rdo;

&ldo;是从树里头蹦出来的。养育小的长大成人的人，也早在令人遗忘的遥远过去成了不归客。&rdo;

&ldo;噢，那么你也和那个大和尚……他叫什么来着，今川？&rdo;

&ldo;哲童。&rdo;

&ldo;对，跟哲童一样是弃婴还是……啊，请不要见怪。是那样的境遇吗？&rdo;

&ldo;哎，连昨日之事也依稀朦胧，幼少之事，有亦同无。弃婴或鬼子皆是相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