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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简芷一时又叫人扶文兰回房间休息，随即又忙忙的送我出来。

&ldo;你什么时候讲究起这些虚礼了？&rdo;我笑他，&ldo;回去陪陪文兰吧。&rdo;

简芷却只是叹了一声，示意我出去再说，出了他家，就径自拉我去了附近的一间酒馆。

&ldo;是出了什么事情吗？&rdo;坐定后，我略有些不安。

&ldo;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瓦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怕我随时可能随军出征。&rdo;简芷答，&ldo;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什么话都不瞒着，你知道我从小就想疆场纵横，痛击胡虏，这样的机会，我不会错过。&rdo;

&ldo;我知道你从小的抱负，可是文兰有了身孕，&rdo;我皱眉，心知这一战，十九必败，到时候沙场刀箭无眼，&ldo;你年纪轻轻，要沙场扬威机会多得是，又何必急于一时，到时候我可以去同父皇说的。&rdo;

&ldo;千万不要。&rdo;简芷却急忙制止我，&ldo;我同你说，不是要你替我说情，要我不去上阵杀敌的，我其实该去公主府专门拜托您的，要是我有个万一，就替我照顾他们母子。只是，你知道，我这个人，这样婆妈的话当着你那位陈驸马，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今天遇到你就正好，我就一次说完。&rdo;

&ldo;还没开战，这样的丧气话我不要听。&rdo;我摇头，潜意识里排斥这样的对话。

&ldo;什么丧气，人谁没有一死，男子汉大丈夫，死在沙场，马革裹尸，是最光彩不过的事情，别这样，听我说完。&rdo;简芷笑笑，压低声音说，&ldo;我想过了，这次看情况，同瓦剌一战已经不可避免，文兰有了身孕我很开心，几个从小长大的兄弟里，我总算抢了个先，要先做爹了，有了后，对爹娘也算有了交代，上阵杀敌，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只是，文兰还年轻，将来，我是说将来，要是我真有个万一，您就帮她再找个人家，我把她托付给您，却不托付给我爹娘，就是这个原因。&rdo;说到后来，简芷有些支吾，眼眶也红了。

我心中一沉，强压住酸楚，&ldo;你听听，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可见是疯了。&rdo;

&ldo;殿下，我还是老话，有什么事情不瞒你，这些日子，我晚上常做梦，梦见我一个人骑马在旷野上跑，身上都是血，伤口多得自己都数不清，只想能躺下歇歇，可是一想到文兰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没依没靠，她又不会照顾自己，每天连饭都吃不上，我就不敢睡觉，心里只是后悔，没给他们安顿好以后的生活。&rdo;简芷沉声说，&ldo;人家都说，梦有时候就是在向人预示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殿下，你要答应我。&rdo;

&ldo;这些日子，你知道自己要当爹，心头的责任重了，加上最近兵部一味的调动军队，难免胡思乱想，&rdo;我安慰他，&ldo;梦是心头想，日有所思，夜才会有所梦，如果真的开战，就是你第一次上战场，紧张也难免，这才有了梦，如今文兰怀孕，心气正浮躁，你可更不该胡思乱想，没的吓着她。再退一步说，你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文兰需要你照顾，孩子需要你养育，这些都不是我替你再找一个人就能替代的责任，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绝对不是让你抛弃妻子和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就是真上了战场，面对什么危险和困境，你都该这样想，死很容易，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得到幸福。&rdo;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很激动，同时，也有一种无力的悲凉，感觉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至，自己却无力阻挡。

&ldo;好好好，你也别激动，这上阵杀敌，毕竟不是咱们爬煤山去玩，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说过听完，也就算了，我其实特想看我儿子长大，我也想照顾文兰一生一世，我们都说好了，如果这次生的是儿子，那就再生个女儿，有儿有女，才能凑成一个好字，到时候，逸如他们也都娶妻生子，我们在做几门儿女亲家，多好。&rdo;简芷还是乐呵呵，方才的忧伤，散在了风中。

&ldo;你和文兰的孩子，还不知道得调皮成什么样子，我怕逸如他们，舍不得自家的孩子来。&rdo;我知道简芷是特意逗我，不忍他失望，也做出高兴的样子。

&ldo;那你也生几个，让他们多点选择余地，到时候，他们乐意做好兄弟好姐妹也好，乐意做夫妻也好，都随他们。&rdo;简芷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若干年后的情形，&ldo;我得告诉他们几个，快点成个家，别老别别扭扭的，让倾慕他们的姑娘寒心。&rdo;话说到这里，又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收回目光，有点尴尬的看着我。

&ldo;你的提议不错，我们说定了。&rdo;我只做没有听到他后面的半句，笑了笑，起身出了店门。

午后的阳光充足，天气炎热，很多人在当街泼了水降温，湿湿的水气在阳光下弥散开来，闻起来，有泥土的味道，那是最淳朴的芬芳。

傍晚，又有新的信息自瓦剌传来，暗卫的工作进展并不理想，而也先的军队，却已经集结了大半，瓦剌骑兵甚至纵深到糙原其他的部族，强拉壮丁入伍。

第41

晚饭过后，我有意无意的问陈风白，&ldo;你害怕打仗吗？&rdo;

&ldo;说不出怕或是不怕，大概，是介于两者之间吧，怎么忽然这么问。&rdo;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我身边，手轻轻搭在我的腰间，身子也贴了过来。

&ldo;最近的情势，不是要打仗吗？&rdo;我也不回头，只是轻声说，&ldo;看你每天这样忙碌，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rdo;

&ldo;害怕？害怕什么？&rdo;陈风白的声音里，有一点让人不易察觉的颤音，一点点，&ldo;我的公主殿下，会害怕什么呢？&rdo;

&ldo;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因此支离破碎，我不该害怕吗？&rdo;我自语，也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