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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第1页）

第106章

他握着了凌疏的手，连带握住那块石头，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还有些发烧，所以脸颊温热。凌疏低头看着他，道：&ldo;不是我不留你，你身份特殊，留在这诸多不便，总有一天，你的兄长他会找过来的，我不想再被追杀。&rdo;

杨晔道：&ldo;我什么身份特殊?我是被皇兄一巴掌给扇出来的，他说我以后永远不许再见他。我如今……连你都不如，你看你看，&rdo;他摸出怀中一个空荡荡的荷包：&ldo;我已经身无分文。你好歹还有院落，还有酒坊酒肆，还有人做饭给你吃，屋子里还有火墙。我什么都没有，你若是不肯要我，你让我去哪里?上街讨饭?&rdo;

他抬眼，泪汪汪地看着凌疏：&ldo;我在洛阳的时候，一直想着你，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我为了你，皇兄不要了，铜需不要了，爵位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千里迢迢这般奔了你来。你却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rdo;

他一不小心故态复萌，啰啰嗦嗦纠缠不休，依旧是不好打发的模样。凌疏脸色变得怪异起来，沉吟片刻，淡淡地道：&ldo;前几日大夫过来号脉，说你发热固然和受寒有关，但是根本的病因却不在这里。你是练武之人，本身身体强健，冻个几天不算什么。今番病势严重，却跟你肾脏亏虚有关。他还说你这三个月须得小心些，否则这一辈子，也许就废了。你在京城做下了什么好事儿，还在这里哄骗我?你才对不起自己的良心。&rdo;

杨晔一怔，忽然脸色涨得通红，这次不是发热发的，尔后张口就骂道：&ldo;哪里来的蒙古大夫，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小爷!凌疏，你不要信他的话，你千万不要信!这山野蛮荒之地，能有什么好大夫?&rdo;

凌疏沉着脸，并不言语，想来对大夫的话深信不疑。杨晔一看不好，慌忙蹭过去贴上了他的腿，伏在他膝盖上不肯起身：&ldo;你不能撵我走!我不让你白养活我，我会干很多活，我能帮上你的忙，我很有用的，你试试就知道了。&rdo;

凌疏听他牛皮吹得顺溜，皱眉道：&ldo;你先起来。&rdo;

杨晔道：&ldo;我不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rdo;

凌疏无奈道：&ldo;那好吧，你说你有用，你会干什么?&rdo;

杨晔道：&ldo;我会在这里帮着酿酒，我也会赶车，我可以去山外帮着小杉子招呼酒肆，端茶倒水送菜的我都能干。算账我也会算，我给你做饭洗衣服，我修理房子……我……&rdo;想起他屋后那一道篱笆，便道：&ldo;我还会扎篱笆，防着野狗进来。&rdo;

最后这句话听来有些别扭，凌疏忍不住道：&ldo;我这儿没有野狗。&rdo;

杨晔道：&ldo;那那……这山里头，我瞧那后山险峻深邃，狼虫虎豹的一定不少，你不能不防，有我做伴总好些。&rdo;

凌疏长长吁了口气，心道：&ldo;你还不如狼虫虎豹呢。&rdo;他不想再多说，便道：&ldo;你病才好，接着睡去吧。&rdo;

杨晔见他神色平静，也没有一定要撵自己走，心中安慰了些，便自行去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又忍不住回头问道：&ldo;那你这几天怎么睡的?&rdo;

凌疏不理他，接着看账本去，杨晔道：&ldo;我看这床不小，够咱们两个一起睡，我保证不欺负你，你过来吧好不好，俩人一起睡……暖和。当然我病了，我还发着烧呢，我有心无力。所以你放心睡。&rdo;

凌疏道：&ldo;不用，你睡吧。&rdo;

杨晔犹豫了片刻，见凌疏只管低头算账，便知他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只得闭嘴不言，却微眯着眼睛悄悄看着凌疏。过得片刻，见他起来收拾东西，而后裹了一件青布棉斗篷，竟是出去了。杨晔等了半晌，再也没见他进来。

他终于明白了，凌疏这几天没有睡在这个房里，不免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把那块金丝红竹玉强行退还给自己，却又心中窃喜。辗转反侧一会儿，只得自行睡去。

杨晔毕竟年纪尚轻，这次比不得洛阳那次郁结于心，风寒来得急，去得也快。况从前底子厚壮，第二日越发觉得好了。早上跟着凌疏胡乱用些稀粥咸蛋，不到午时，腹中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他尴尬地看看坐在案边认真算账的凌疏，凌疏并不看他，淡淡地道：&ldo;待会儿小杉子送饭来。我跟谢娘说过，多做一份儿。&rdo;

果然近午时，小杉子赶着马车过来，这次是个大大的食篮子。才一样样往外端，香气已经扑鼻而来。

杨晔连着多少天没有好好吃饭，在一边垂涎欲滴地巴望着。待饭菜布好，他迫不及待地就扑了过去，顾不得抬头看别人，将大半瓦罐鸡汁山菌片儿汤、一碟蒸蕨菜、一碗烧腊肉，另有四个肉馒头一扫而空，方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凌疏只不过吃了一碗汤，一抬头间，见已经杯盘狼藉，当下皱眉看着杨晔，片刻后起身出房去，站在廊下。小杉子见他脸色不对，跟出去看着他，听凌疏低声道：&ldo;吃这么多。&rdo;

小杉子道：&ldo;你嫌她吃得多?可是娘常说：&lso;喂得起猪，搭得起圈，娶得起媳妇，就得管得起饭。&rso;咱们山里虽然偏僻，又不缺吃的，你不让她吃，别人会笑话你。况昨日我跟爹娘在山下说你娘子的事儿，我娘说了，你娘子看着挺好，回头你若是真的不肯养活，她就先蘀你养活着，总得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