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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守在府门口的男人,正是卫疏星的远方表兄、卫府的表公子,钟尧。
他自幼寄养在崔州卫家,与卫疏星青梅竹马地长大,犹如亲生兄妹。
见了失踪半日的妹妹,钟尧心急如焚的心有了安慰。
尤其是卫疏星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时,他更是无法言语。
“哥哥,有人欺负我,有坏人……”卫疏星早就止住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全糊在钟尧领口。
她如此伤心,着实刺痛了钟尧的眼,钟尧最怕她哭,便任她抱着自己,并不推开:“圆圆,先不哭了,好不好?哥哥带你进去,你慢慢说。”
如幼时一般,他轻轻将妹妹的手牵起,放在掌心摩挲捂热,一步步平稳地领着卫疏星进了门。
小姐回来了,府门就能关了。
咚的一声,卫府的匾额下只余两盏大红灯笼,鬼瞳似的醒目。
再醒目,也没能照亮不远处角落里的两张脸。
邓蒙挠挠头,瞠目结舌:“即便是表兄妹,可都到了这个岁数,居然还搂抱牵手,成何体统啊。”
——成何体统,贺玉舟唇齿不动,只在心中沉默缓慢地碾磨这四个字,神情无波无澜。
“早知卫小姐能向巡城军求助,家门口还有人眼巴巴等她,侯爷您就不必特意护送她回来,真是多此一举!”
邓蒙愤愤不平,心疼贺玉舟白跑了一趟,还心疼自己怀里凉了大半的糖炒栗子。
贺玉舟却不置一词,沉声嘱咐道:“你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回去后不许乱说。”
“侯爷,您不介意?”邓蒙惊诧地追问。
“不介意。”贺玉舟云淡风轻,宛如彻彻底底的局外人,“明日有许多事要忙,回去吧,孟文进要来枢鉴司受四十棍杖刑。”
“是他活该,光天化日的调戏姑娘家,而且还是我们将来的夫人!若是我家丽娘受人欺负,我……”
邓蒙嘟囔个不停,贺玉舟瞪他一眼,他便知道是自己太过聒噪,不再出声。
他忘了,贺玉舟最厌烦话多的人,只是卫小姐,似乎也不是安静娴雅的性情。
这两个人,根本处不到一起去啊。
邓蒙咂咂嘴,如今,她可不敢提半句卫疏星的不是,生怕侯爷护起未婚妻来,又罚他到雪地里冻一场。
*
卫府。
在外头受了委屈,回家当然是要哭的。
卫疏星哭得惊天动地,甚至吸引来几个无事可做的小丫鬟,缩在墙根儿底下偷听。
若非钟尧及时发现,赶走了她们,卫疏星还要再闹一场,斥责她们吃饱了没事干。
“早知道我就不急着回来,我和他耗下去,耗到巡城军来,当场拿住他,关进大狱里!”
伤心与怒气此消彼长,一个消散几分,另一个便烧得旺盛。
卫疏星在屋里来回踱步,晃得人眼晕。
原本是多好的日子,未婚夫见着了,裕京城也玩了,偏生杀出一个流氓来,毁了她的心情!她悔得肠子发青,只恨没与孟文进多僵持一会儿。
“圆圆,事过境迁,没有反悔的余地。你平平安安就是最好。”钟尧用手腕试了试汤药的温度,“来,喝补药吧,刚好能入口。”
瞥了眼那碗汤药,卫疏星秀眉轻拧,不肯过去。
正是揪住这空档,卫淳坐不住了:“今天又是下雪又是刮风的,你胆敢跑出去,这副身子还要不要?”
钟尧不忍心妹妹再受苛责:“姨母,圆圆只是贪玩。等明年开春,杨师傅上京来,她就要接着读书,哪里还有时间玩?”
“阿尧,有些事,你不能一味惯着她。”卫淳眼珠一转,望见卫疏星委屈兮兮地低着头,心声怜爱,不忍再说。
她叹了口气,唤女儿到自己身边来,柔声哄道:“今日你吓着了,喝了药,早些睡吧——肚子饿不饿,吃不吃夜宵?”
卫疏星早在望江楼填饱了肚子,为着母亲顷刻转圜的好脸色,她的可怜之态消失全无,又硬气了起来:“娘,我想报官,我不能白白被他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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