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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与瞳卷六一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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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七天假期，前面用周末补了两天课，后两天毕业班补课，缩成了五天，这也还罢了，上学第一天第一节课就是数学，期中考试的卷子如同一个炸弹躺在桌面上。石娇娇再次面对鲜红的数字，无比哀怨地看潘雪梅一眼，说：“哪怕多考一分呢！”潘雪梅伸头一看，嘻嘻笑道：“这才符合你风格啊，哈哈，我又想起来了！”石娇娇知道她在讲什么，一阵气闷，对着空气翻翻白眼。

高二时，有节政治课上，学到哲学部分的联系观，老师讲起了木桶效应。矮胖的男人站在教室中部，学生座位的过道上，特别认真地捏着粉笔，说：“装多少水是由最短的木板决定的。远的例子我不说，就看成绩好的同学基本门门成绩都好，总分才能上去，很少有瘸腿特别严重的吧？”

同学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尤其是政治老师所站位置周围的学生，明明还在没有想通这个例子跟木桶效应的契合点，却非常入戏地连连称是。师生配合默契，气氛特别融洽的时候，教室后排一向调皮的男同学冷不丁来一句，“谁说的，那石娇娇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全班目光聚焦石娇娇，哄堂大笑。石娇娇自己也觉得太戏剧性，捂着眼睛，嘴巴上却在笑。政治老师一愣，踱步到那个调皮男生的座位边，一抬眼看见黑板报上光荣榜第二名，赫然写着石娇娇的大名，后面跟着的学科明细里，数学后面黄色的79仿佛有调皮的表情。

政治老师吞吞口水，张张嘴却只吐出一口气，在学生又一次的大笑里踱步到石娇娇身边。他一脸纠结的看着女学生，女学生脸上是“我也很难做”的无辜。政治老师还神奇地兼着学校计算机的教学任务，瞅了石娇娇半天来了句，“石娇娇啊，你居然是我这堂课的bug！”

潘雪梅还在傻笑，石娇娇只能再次庆幸：那节课之后，没人想起来给她起个新绰号：bug！如果那样，真的要跟政治老师‘不共戴天’了。

中午的镇子特别安静，校园跟着人们一起午睡，最大的声音不过是石娇娇踩在初中部楼梯上的脚步声。石娇娇先从窗口往办公室里一看，大部分老师都不在，除了唐建宇，只有一个女老师趴在办工上午睡。

唐建宇办公桌在最后一排，此刻他在座位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飞速在纸上写写画画，表情专注又愉快。石娇娇极轻地敲了下门板，唐建宇没听到，反而叫醒了座位靠门比较近的黄瑜。她从办公桌上爬起来，一脸惺忪地看着怯怯的石娇娇，带着刚醒的慵懒，问：“找谁啊？”

这下唐建宇才看见石娇娇，忙放下手里的笔，招招手说：“进来。”石娇娇路过黄瑜身边小声叫了句“老师好”，才往唐建宇桌边走去。黄瑜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你好”，一直在想这是唐老师班里的学生么？这是初中生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唐建宇含笑的视线一投过来，石娇娇就心虚地把手里的试卷往身后一藏，伸头看着桌面上，一张画着不规则数字的方格盘和许多算式的草稿纸，假模假式地问：“九宫格啊？”唐建宇笑道：“你也玩啊？”石娇娇赶紧嫌弃地摇摇头，“我才不玩。”“其实多玩玩还有好处……”唐建宇把草稿纸收去一边，伸手到：“来，给我看看。”石娇娇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试卷递过去。

看着卷子上红蓝两种笔记，字迹工整娟秀，唐建宇轻声道：“你们老师讲过啦？”石娇娇点点头，“补课的时候讲的。”唐建宇整体过了一遍，指着一处填空题和一处应用题小题，说这是粗心了。又点了一条立体几何，“怎么想起来辅助线在这里？”石娇娇吞吞吐吐讲了‘心路历程’……

墙上的挂钟显示还有十分钟午休就要结束了。唐建宇已经帮石娇娇把出现的主要知识点捋了一遍，细节当然是来不及讲的。

为老师形象存在于石娇娇印象里的唐建宇，是她小学时期，那个面对学生有时无措的讷言大学生。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专业沉稳的样子，石娇娇被一种陌生的，区别于老师，仅仅是成熟男性的内敛气压所钳制，居然听着听着走了神。她看着唐建宇线条俊雅的侧脸想：这个人一定是被老天爷眷顾的，什么都那么好。

“你这个样子，粗心失分的情况一定要全部杜绝。粗心的本质就是基础不牢靠！听到没有……”见石娇娇没回应，唐建宇偏头一看，这丫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溜号”两个字。唐建宇笑出了声，红笔轻轻敲在少女脑门上，“困啦？”石娇娇回过神，脑子里只留下“粗心”两个字，赶紧给自己打圆场，说：“老师，其实你看我所有的错题都像是粗心吧？毕竟你也不懂，‘不会解’是什么心情。”

她还有余力揶揄自己？思维还挺敏捷嘛！唐建宇被气乐了，说：“你回嘴倒是聪明！”石娇娇吐吐舌头，可怜兮兮地说：“我其实都听进去了，刚刚就是在消化您的话呢。马上就要上课了……”唐建宇看一眼表，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放在石娇娇面前，说：“初中起所有知识点，部分例题。你给我好好看。”

办公室里，下午有课的老师陆续归位了，赵老师今天倒不在。因为想着要迟到了，石娇娇赶紧收好试卷，把笔记本胡乱往怀里一抱，急急说了句“谢谢唐老师，我走啦！”如同一只兔子般，一下子窜出了唐建宇的视线。唐建宇歪头笑笑，暗想她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唐老师，下午第几节的课啊？”坐在另一边精瘦男老师扶了扶掉到鼻尖上的眼镜问，唐建宇刚端起茶杯，又放下来，回：“我下午没课了，早上两个班连着上也挺累。”男老师“哦哦，是”一声，又问：“下午有班主任会议么，周四也不用开班会啊？”唐建宇这才理解对方想问什么，喝了一口水道：“把业批完，不想带回去做。”男老师服气地竖了下拇指，心里暗自打鼓：个个照你这样辅导学生，当老师的也不要命了！

怀着那种奇怪的心情，类似于松鼠在热闹的树下找到漂亮的榛果，第一反应不是吃，而是藏进嘴巴里，带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才吐出来慢慢品尝。石娇娇拿到蓝色笔记本开始一直没有打开看，甚至为了抑制想看的冲动，一到座位上就把笔记本藏到，不便翻找的课桌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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