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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语……
那是在她还没有流落院,还没有央求沙院长替她改名前的小名。九岁的她还不会拼了命、发了疯般的想要逃离过去,但这一天其实已经离她很近很近。
埋在女人干瘪的腹间,沙九言皱了皱鼻子闷声道:“还好啦,也没那么喜欢了。”
她知道大闸蟹是昂贵的食物,是从好远的地方运过来的,如今的她们担负不起。
“我给你做大闸蟹吃,好不好?”
“妈妈,我不要大闸蟹,我想吃街口的小馄饨。”
“那就给你做大闸蟹吧。”
“妈妈……”
“我这就换衣服去市场,挑最新鲜的大闸蟹。”
怀抱一空,失去重心的沙九言踉踉跄跄差点从板凳上栽倒。
等她跌跌冲冲地闯出阳台,母亲已经消失在房间尽头。
沙九言顾不上担心自己,因为她知道母亲又陷入了某种偏执之中,狂烈到随时可能伤人伤己。
第51章绝境
自那个女人离开后,母亲的精神时好时坏。
精力不济时,如濒临垂死的鱼儿恹恹地躺着,胸口的起伏是生存唯一的信号;精神亢奋时,如躁动难安的夜枭整宿整宿地哭泣哀嚎,恨不得耗尽最后一滴血泪。
母亲病了,或许已经病入膏肓。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无数次提起勇气想向邻里求助,却在他们闲事莫管的眼神中望而却步。
其实后来,等沙九言再大一些,她才领悟母亲的消极和厌世一直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她。没有谁天生被人孤立,是她们自己甘愿活成孤岛。可惜的是彼时的她无法为母亲舔舐伤口,溃烂和死灭始终纠缠着母亲,将她拖入一个没有光明的深渊。
沙九言日后常常苦笑,幸好她没有母亲病得那么重……
未来的某一天,她会等到属于她的救赎吧?
。……
最终,女人撑着日益羸弱的身子骨,果真去市场买回了螃蟹,竟还顺利将它们弄熟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女人没有任何一次堪称成功的做饭经历。
其实她是有天赋的吧,只是从前不肯投入、不肯努力。
女人望着餐盘里橙红橙红的螃蟹,露出暌违已久的欣悦笑意:“小语想吃大闸蟹,我给她做好了。我还是有点用的,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废人。只要我想,我是能当好一个妈妈的,对么?”
女人的目光并不在对面的女儿身上,可沙九言还是哽着喉咙拼命点头。
她好想好想告诉她的母亲,她不求别的,只要母女相依相伴,做彼此的精神支柱,她们的未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以前是他的夫人,现在是他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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