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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惊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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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苏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落叶》此曲，沉静寂寞中带着温柔，一如慕苏给人的印象。她纤长好看的指节勾动或捻弄琴弦，不论动作是快是慢，都有种让人安心的从容。

究竟是怎样的人生经历，才能蕴养出慕苏这样冷静强大又优雅温柔的人物？

容染曾无比痛恨上一世的慕苏，恨她是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道貌岸然之辈——如今反而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一世她的仙风道骨是假的，希望她真的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平凡之人。

她心中其实早有所觉，可是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有一个温柔强大又清冷出世般仙雅的师尊不好吗？

若是之前，容染一定会觉得再好不过，现在却不敢确定了。

她希望慕苏是触手可及的。

慕苏奏到舒逸处微勾唇角，容染便想随她笑；奏到沉缓处抿着唇，容染便想抚平她轻蹙的眉。如果抚摸她的眉眼脸廓，她会羞还是恼；如果将吻落在她的手背，她会惊慌还是生怒？

反正不要是这样温和得像无情无欲就好了。她若是剥离世事高不可攀，容染要如何得到她独一无二的温柔相待？

容染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为什么上一世上官龙越和慕苏决裂之后仍对慕苏念念不忘了。

也幸好慕苏最终和这种对谁都自以为痴情的男人决裂了。她若是上官龙越，有慕苏做妻子，别说心猿意马撩拨别人，就是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都懒得。

等等……她究竟在想什么？

容染瞳孔微微放大。

她将目光从慕苏身上移到地上，神色骤变，气息不稳，幸而静心奏琴的慕苏没有发现。慕苏一曲奏罢，抬头便见容染眼神发空，不解：“阿染？”

容染强自收敛情绪，站起身来，笑道：“师尊弹得真好，阿染忍不住沉心琴曲之中，心满意足。”

慕苏挑眉。她那个样子可不像心满意足。

也是，她的徒儿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心事。她不说，慕苏就不问，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慕苏没有追问，这让容染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乖巧微笑，却仍心乱如麻。她正想随便说个借口向慕苏告辞，却听不远处传来清润的女声：“瑾羽。”

是一名穿着浅青色兰绣衣裙的女子，施施然向慕苏这方走来。容染第一眼觉得眼熟，第二眼就看见面色寡淡的路语思不远不近不言不语地跟在女子身后。

难怪眼熟……这不是路语思和路语思强吻的那个女子？听她对慕苏的称呼，她和慕苏平辈，她是……？

容染微愣——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路语思她……？

她余光瞧见慕苏优雅起身，温和唤道：“辛弥师姐。”

！？路语思强吻的竟当真是她师父辛弥——没想到路语思这人看上去冰冷无情，竟也对她师父起了这样的心思。

猜想得证，容染心中如惊雷乍起，下意识悄悄看了慕苏一眼，心情复杂。

她的戏快演不下去了。眸光闪烁变了又变，完美笑容都快有了裂缝，也幸好慕苏的注意力在辛弥身上，没有发现她细微地神色变化。

辛弥和容染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她与慕苏打了招呼，自然而然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便是瑾羽的亲传徒弟了？”

“是的。”慕苏道，“这是我的亲传徒弟容染。阿染，这是你辛弥师伯，也是你路师姐的师父。”

“辛师伯。”容染躬身行礼。

辛弥看了看容染，忍不住赞道：“瑾羽的徒儿当真天赋卓绝，小小年纪竟已有金丹突破之势。”

“多谢辛师伯夸奖。”容染礼貌笑着应了。

她思绪很乱，再待下去恐怕会暴露她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如果引起慕苏的怀疑就不好了。如此想来，她索性直接转而向慕苏请离：“我想说的已向师尊说了，师尊，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阿染若是有事，都可以同师尊说。”慕苏眉眼舒展，想了想，还是温柔道，“你年纪尚幼，心性尚浅，若有心事，此时恐怕不是突破的最好时机，不如回去偷几日懒，如何？”

虽然慕苏说得委婉，但容染也听出来她看出了自己的异常，只是没有追根问底罢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快千岁了，何来心性尚浅一说，不过演戏演着演着把自己套进去了。

容染心里无奈自嘲，面上却一片乖顺道：“嗯，我听师尊的。师尊，辛师伯，告辞。”

容染现在只想快走，转身便迎上路语思看着她的探究目光，心里一紧，向路语思也礼貌告了别，这才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