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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陈老蛟思衬了一下，怎么出人手这话狄家肯定不会说，李贾是个商人也不肯说。他做了一辈子海盗头，为人自然算是精明，体会狄家把人都叫来之意，就道：&ldo;没的说，自然是一家出一个。&rdo;

那小门小户自是喜欢，家里人口多的想了一会也就明白，狄家原就是打的平均的主意，若是只偏向几家大户，没的叫他们跑腿，都点点头，附合：&ldo;那就一家出一个罢。&rdo;

狄希陈看李员外眼中微有失望之意，忙笑道：&ldo;其实极是容易，一教就会。只是俺家的作坊不大，里头只有十几个工匠，倒挤不下这许多人去。倒是在咱们中间那块地的池塘边建个新作坊才好。&rdo;

李员外跟陈老蛟都抢着道：&ldo;我来盖房。&rdo;李员外到底是个商人，比不得陈老蛟有气势，叫陈知府一瞪说话就不响了。虽然李家合陈家同是中国人，然李家跟高丽极是交好，陈老蛟又是个假知府，众人自然偏着他些，都道：&ldo;陈大人出钱建坊，俺们出人工罢。&rdo;

李员外摸摸鼻子，自嘲的笑笑，不再做声。狄希陈就把建作坊的要求和要添置哪些物件一一说明，最后笑道：&ldo;俺家的作坊原是犬子一手操办，就叫他出来跑个腿罢。&rdo;

小全哥从父亲身后站出来，做了一个罗圈揖，道：&ldo;各位大叔有礼了，但有什么只吩咐俺就是。&rdo;

陈老蛟是喜欢小全哥的，乐呵呵拉过他的手，道：&ldo;都交给你，少什么你只合你陈老叔说！&rdo;

小全哥就道：&ldo;陈大叔，这么着俺们同去看定地方罢。&rdo;把这一圈人都掇走了。

李员外因没插上手，慢走几步，站在阶下合狄希陈打着哈哈闲话，说起尚王今年朝贡问他家合张家各借了一只大船，就道：&ldo;府上可有什么书信要捎回中国？我家的两只船都要随行回国呢。&rdo;

狄希陈微笑道：&ldo;若是尊船还有空地，俺打发个管家罢，也不多有些东西。&rdo;停了停又道：&ldo;小女常常提起贵府两位令爱待她极好，今日还说起，说明日要到府上寻她两个耍呢。&rdo;

李员外会意，笑笑拱手请辞。狄希陈送他到门外。正要转身，却听见吉永夫人略带松江口音的汉语：&ldo;狄大人有事找中国人商量，怎么不叫我。&rdo;

狄希陈的右脚伸出去又缩回来，在痛心疾首外面包上一层微笑，道：&ldo;令郎去了东瀛，俺们男人聚在一处说话，不好叫夫人去的。&rdo;看吉永夫人的粉面似乎有粉掉落，他跺跺脚道：&ldo;夫人，俺不晓得倭国妇人是何等规矩。琉球妇人虽然可以随意出门，俺娘子跟女儿都是不带从人不出门的，也不会合这般合男人说话。夫人有事说，还是请管家转告罢。&rdo;

吉永夫人一双凤眼顿时变得雾气朦胧，使袖子掩着嘴仿佛要哭的样子。狄希陈笑笑，喊边上站了好一会的一个管家：&ldo;送张夫人回住处去。&rdo;径出门去了。

吉永夫人心中又羞又恼，略站一会，对那管家说：&ldo;我要见你家夫人。&rdo;

那管家肚内暗笑，引着她到二门，跟守门的媳妇子道：&ldo;张夫人有话要合夫人说话。&rdo;

那媳妇子应了一声去内帐房禀报。紫萱正算帐呢，手忙脚乱把帐本都收起来，抱怨道：&ldo;这个倭婆真是烦人。&rdo;

素姐弹了女儿一下，道：&ldo;你收拾什么？&rdo;对媳妇子说：&ldo;引她到八字楼下那间小厅坐，俺就来。&rdo;

紫萱吐舌笑道：&ldo;俺还以为娘要请她来坐呢。&rdo;

素姐道：&ldo;胡说，内室岂可让外人轻易进来？俺们本国人还罢了，倭人跟高丽人都不是好人呢，休合他们搅在一处。&rdo;想了想，又道：&ldo;只怕还是来说你哥哥亲事的，你合我同去，当着孩子想必她不好提的。&rdo;说着先跨过门槛出去了。

站在紫萱身后的彩云跟冬梅都扯她衣角。紫萱只得把才翻开的帐本又合上，学狄希陈的样子理了理衣裳，又摇头又叹气道：&ldo;这些女人呀，就是事多。&rdo;两个丫头都跺脚，想看热闹又不敢跟来。

狄家在八字楼下收拾了一间小厅款待女客。因狄家人平常都不在这里坐卧，所以照平常富贵人家的花厅一般，安着罗圈椅儿、设着树根掐的花架子、摆着苏州盆景、磁瓶，挂上挂着几轴字画，收拾的甚是清雅。

狄家媳妇子请张夫人进去坐了。张夫人还不曾说话，素姐已是扶着紫萱进来，一进厅就朗声笑道：&ldo;张夫人今日得闲？&rdo;

吉永夫人正要开口抱怨，看见紫萱，改口笑眯眯道：&ldo;我家满子比令爱大两岁，看着还像矮一头似的。&rdo;

紫萱心道：来了，娘果然神机妙算，就怕她不是中国人，不晓得中国人不能当着孩子面谈亲事的规矩。她上前行礼，接过媳妇子送上来的茶先敬张夫人，再递把母亲，推两位到桌边坐下，笑道：&ldo;婶婶这几日好像瘦了些，可是家里太忙？&rdo;

吉永夫人笑道：&ldo;我却是闲的紧，我家阿慧这几日都在采石场盯着石匠做活，倒是真瘦了。狄夫人，听说府上今日请大家议事，为何不叫我家去？&rdo;

素姐笑道：&ldo;说请的都是男人呢，令郎不在家，难不成叫夫人去抛头露面？听说是商量大家伙一起建个小作坊制些家用器皿，却不是什么大事。&rdo;

吉永夫人就抱怨道：&ldo;狄夫人，玻璃在我国很是值钱，教会那些穷人有何益，不如你我两家合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