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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脚尖挑开树叶,她顿时睁大了眼睛,瞧见树叶的下方居然有几块瓦片,瓦片底下盖着的,则是几坛堆在一起的酒。
顺着边缘走,这一排枯树下都埋了酒坛子,她不可置信,再往前走,居然还能瞧见火药之类,虽然数量极少,但若点燃火药,搭配酒精一起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姜青诉直至绕了城主府一圈,回到自己先前站着的干枯柳树下,钟留跟着她后面不知道她究竟要干嘛,只见姜青诉在柳树底下的树叶上踩了踩,于是问:&ldo;白大人,事情不妥吗?&rdo;
&ldo;妥。&rdo;姜青诉收回了脚,对着钟留道:&ldo;酒坛子就放在那拐角,上面撒树叶遮挡住,咱们就当是免费送那莲姬两坛。&rdo;
&ldo;莲姬?&rdo;钟留问。
姜青诉嘴角挂着笑,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本想若当真自己放火,即便单邪不拦着,她也触犯了地府不插手人间事的规矩,要烧,也只能进入城主府内烧楼阁而已。
却没想到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装疯卖傻的女人,围绕着枯树下面藏着的酒坛子,全都开了封却没喝几口,按照残留的分量来算,最先放进去的应当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难怪她每日都会到城主府门前大吵大闹,手中端着酒,让人以为她在为情买醉,实则骂完了之后,那酒坛子便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枯树下。她早就看出来城主府中所种的植物,也知道老城主不爱水多,所以府中只有一个池塘,也不爱养鱼,池塘中只有十数条锦鲤。
能够以疯癫示人,忍辱负重,这女人可不简单。
姜青诉看透了这一层,本想回客栈,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对钟留道:&ldo;走,咱们去冠园。&rdo;
&ldo;看戏?&rdo;钟留问。
姜青诉点头:&ldo;去瞧瞧,朗城主究竟是痴情,还是薄幸。&rdo;
冠园位于柳城的西侧,姜青诉走到冠园门口时,里面唱戏的声音已经传出来了,她没有现身,不过钟留想藏也藏不住,于是付了一人份的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此时台上的男子为旦角,与许凤遥一般,专门饰演女子,掐捏着嗓子说话,水袖飘出,身姿偏偏起舞的时候,坐在台下的男人眼睛都不眨,手中端着一盏茶动也不动,那目光瞧着冠园戏台子上的人,仿佛将那处都看穿了。
台上的男子对朗争意看了好几眼,眉眼含笑,姜青诉瞧出来了,那人对朗争意恐怕有几分意思,也不知是看上了朗争意的人,还是他城主的身份。
说来也巧,同样是外来的戏子,同样长着比女子还要好看的脸,同样在戏班子里是旦角,甚至台上男子身上穿着的那件裙子,朗争意府中楼阁里的画像中,许凤遥也穿过。
那男子一曲落幕,台下的人纷纷鼓掌叫好,朗争意端在手中的茶盏才慢慢放在桌上,居然忘了喝。
姜青诉原本是不会看人心的,后来见的人多了,那些露于表面的隐藏,便逃不过她的双眼。不知为何,她居然在朗争意的眼神中瞧见了落寞与不舍,她不信一个会用如此恶毒阴邪阵法的人有一颗赤子之心,可偏偏在朗争意放下茶盏的那一刻,姜青诉觉得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除了悲痛,再无其他。
他居然没有恨?
姜青诉慢慢站起来,起身准备朝外走,钟留看得正兴起,瞧见她走了,问了一句:&ldo;白大人不看了?&rdo;
姜青诉摇头:&ldo;你若想看就自己看吧。&rdo;
&ldo;您一个人回去不要紧吧?&rdo;钟留问完这句话,他身边的人就古怪地朝他瞥了一眼,心想这儿也没别人,他在和谁自言自语呢。
姜青诉微微一笑,便离开了冠园,离开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园子,里面还有起哄热闹的锣鼓声,远离了那笙箫,姜青诉顺着小路慢慢往客栈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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