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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机灵先生和他的同伴忽然起身，行色匆匆地推开门。多芙抖开腿上的餐巾跟着站了起来，却不太确定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ldo;更什么?&rdo;她转过脑袋，挠了挠鼻梁。

芬恩皱着眉不理睬却摆弄起面包。他把面包撕成一条条，连着掉下的面包屑装进豌豆汤里。

～～～～～

多芙一直以来不遗余力地保持大脑繁忙。她想象身体被不同音色的窃窃私语充满，这样就不至于闲下心，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不合群。她明确地了解自己对合群人士存在着信任问题，用芬恩的话来说：&ldo;他们困惑脆弱左右摇摆，更容易干些别人叫他们去干的蠢事。所以，理论上，这和恐怖组织没有区别。&rdo;

而让脑细胞持续活跃的方法之一，去习惯没有感情，保持年轻状态。

除了现在。

多芙把读着的书夹进手臂，走向刚刚被拉出椅子的座位。&ldo;早上好。需要点什么?&rdo;

&ldo;鸡蛋鲔鱼三明治，还有黑咖啡。谢谢。&rdo;

&ldo;所以说，现在你不是&lso;思考&rso;中，对吗?&rdo;

&ldo;你可以这么说。&rdo;

夏洛克眨眼温和牵起一边嘴角笑了笑，视线垂下回到手里黑色封皮的书上。他微微偏过身，面朝窗外的街道。

或者说，将多芙抛出视野范围。拒绝交流的经典桥段。

鉴于查特吉先生怎么也教不会多芙使用电动开罐器，她不得不用刀尖勉强挑起鲔鱼罐头盖。但总体来说，这没花上多少时间。

&ldo;楼上刚才是什么动静?&rdo;她拉出椅子，连同自己和方形餐盘一起放在了机灵先生的对面。

夏洛克抬起眼睛，却更快地折回书上，&ldo;当时我，做了一些伸展运动。&rdo;

&ldo;伸展运动?&rdo;要知道，查特吉先生嚷嚷着几乎报警。

&ldo;你开始读一本新书了。莎士比亚进行的怎么样?&rdo;夏洛克没有放下书，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他得立刻了解的紧急内容，譬如如何食用三明治。但书里教导的方法一定有别传统，因为他正伸出右手，三两下仅用叉子就把三明治压成碎块。

他抿上唇，让叉子尖上的三明治落进嘴里，随着下巴几次起合，便吞咽了下去。多芙看得太认真了，这有些吓着她自己。

&ldo;为什么你这么说话?&rdo;她似乎非常喜欢机灵先生的人类流水日常。

&ldo;什么?&rdo;夏洛克扬起脸，透过伦敦阴霾的十点半阳光给他打上薄薄的阴影。这让多芙完全没了主见，像她从没爱过任何人，就这样过去一辈子。

&ldo;你说话的时候就像……我不知道……有一些恰到好处的特质。&rdo;她皱着眉却没法将这感受讲得更准确。

夏洛克合上书，把杯子里最后的咖啡倒进嘴里，&ldo;我昨天看见了你，琼斯小姐。在诺森伯兰大街。&rdo;

&ldo;你知道吗，你当时看起来像是去给追债公司工作。&rdo;多芙接过杯子，和餐盘叠成一摞。她坏心地压根没往咖啡里扔方糖，机灵先生却心不在焉毫无察觉。

&ldo;噢，差点忘了，&rdo;夏洛克站直身，垂下视线对着数硬币的多芙，这让多芙恍惚觉得自己是起初在他手中的那本书，&ldo;你们提供外送服务吗?&rdo;

～～～～～

多芙一直希望自己能够经历些什么。

她拈着报纸角，唯恐弄出的动静吵醒了眯眼的查特吉先生。

琼斯太太是这么想。但也不完全一样。她希望多芙有所&ldo;好经历&rdo;，就像自己，四处旅行，写写景点指南，至少该让扉页简介保留有意义的字数来介绍，不是现在这样。

&ldo;&lso;育有一女，多芙琼斯，二十四岁。&rso;&rdo;多芙用剪刀裁剪下这版篇幅不小的报道，&ldo;好极了，&lso;畅销作家‐‐琼斯太太&rso;。这会是我的新书签。&rdo;薄薄的纸片被夹进书里。

多芙讨厌旅行，过分安定，甚至赞同以物换物的乌托邦更适合她来生存。以琼斯太太的角度来看，多芙期待的经历，是&ldo;坏经历&rdo;。

夏洛克绝对是其中之一。

～～～～～

&ldo;嗨。&rdo;她喘着气摇了摇手里的纸袋，&ldo;你的外卖，先生。&rdo;

夏洛克张着嘴，摩挲门框上的木纹。

&ldo;赫德森太太让我进来的。&rdo;多芙低下脑袋，从支起的胳膊下钻了过去，&ldo;哦，&rdo;房间被数十个箱子和散落在地上的书几乎填满，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正趴在桌子上小憩，&ldo;赫德森太太没有告诉我你有客人。&rdo;

&ldo;那是我的室友，约翰华生。&rdo;夏洛克侧身关上房门，抬脚踢开几本地上的书，俨然丛林探险家随身带着小刀，斩断拦路的树枝，&ldo;我以为你在几天前告诉过我，咖啡馆没有外送。&rdo;

&ldo;没错，咖啡馆三点半就关门了。现在是琼斯外卖。&rdo;多芙好不容易蹑手蹑脚走到被男人趴着的桌子边。她弯下腰，几乎贴紧了脸才从昏暗光线中辨认出，这是诺森伯兰街角餐厅窗边的男人，&ldo;所以你不吃了是吗?&lso;思考中&rso;?&rdo;他的脑袋上真该长个医院手术室指示灯。

&ldo;不，我想我可以吃一点，琼斯小姐。这不存在思考，只是体力活。&rdo;夏洛克走向厨房。虽然多芙不会管那叫厨房，那是个有抽油烟机和炉台的实验室。他收起一些玻璃仪器，勉强腾出了点位置，&ldo;给你个建议，别打开冰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