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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怔了一下，因为平常的时候萧一白很少直呼他的名字。

“怎么了？”陆湛边问边起身拿外套，“你在哪里？”

“没事。”萧一白顿了顿，“你来医院接我回家好不好？”

“好，你等我，马上。”陆湛挂了电话就出门开车。

萧一白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低着头，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但是却不太想动，只想这么坐着。

他虽然缺少父母的关爱，但是爷爷一直很疼爱他，从小到大一路走来也顺遂无比，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或者打击。他的性格即便再清冷沉静，但到底才十八岁，遇到伍程泽这样的人一时间也难免会生出复杂的情绪，有厌恶，有反感，也有为自己不能摆脱他而产生的失落，是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伍程泽似乎对他所有的情绪都很感兴趣，无论是淡漠的还是生气的，他好像就等着看萧一白一点点暴露自己的一切。

想来想去，萧一白只觉得都怪自己内心不够强大，不能巧妙地应对伍程泽。

可是他并不想花时间去应对伍程泽，他只想立刻摆脱这个人。

陆湛给他发微信，问他怎么不在办公室里。

萧一白跟他说自己在更衣室。

没过多久，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接着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陆湛清澈好听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萧一白，你在里面吗？”

“在。”

陆湛打开门，看见萧一白低头坐在长椅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陆湛却觉得他看起来恹恹的很落寞。

陆湛关上门走到萧一白身前，蹲下身，拉起他的手，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萧一白微微抬起眼睛跟陆湛对视：“你为什么喜欢我？”

陆湛愣了一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我之前就说过，因为你是你。”

“你身上有很多优点，那些优点特别地吸引人，可是到最后，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本身。”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你的优点也是你本身的一部分。那么大概就是，我喜欢你这个人，跟很多东西有关，却也跟很多东西无关，反正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可是我也会有不好的时候。”萧一白的声音有些沉闷，他避开了陆湛的眼睛，“我没有你想象得这么好。”

“我没有把你想象得很好啊。”陆湛皱着眉，“我其实一直在寻找你的缺点唉。可是我不得不说一句，你有时候藏得太好了，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在我面前都不能彻底展现你自己。”

陆湛说着说着有点委屈：“萧一白，为什么呢，为什么连在我面前你都不能完全真实呢？”

“我不知道。”萧一白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在你面前，我已经是最真实的了，可是还有一些我做不到。”

陆湛不知道萧一白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只是隐隐地觉得萧一白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心里难过。这个十八岁的小朋友其实并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扛，他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已经让陆湛很欣慰了。

“可是你看，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话，算不算是一种进步啊，你之前可不会跟我谈这些。”陆湛眼睛弯弯地笑着，“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我也并不会要求你什么都做到，你按你喜欢的来就行。”

他看萧一白仍然没有看自己，于是有点严肃地命令道：“萧一白，看着我。”

萧一白的眉眼动了动，视线慢慢转向陆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有些无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