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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一章 左顾而言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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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徐先生清了清嗓子道：“民生之道关乎国本，更与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你们今日回去后好好观察，每人记录五个有关民生的物品，并以此为题做一篇策论。”

众学子闻言瞬间哀嚎一片，有机灵的赶紧卖惨说郭先生他们已经留了许多课业。另有几个手笨的已经双眼发红瞪向章大少，都怪这货嘴贱！

徐先生才不会心软，这群小兔崽子方才不是挺乐呵？瞥一眼窗外，这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怎得钟声还未响？他还得赶紧去买夫人要的米面呢！

“下课！”戒尺一夹，徐先生果断走人。唉，天大地大，夫人生气最大啊。

寻常又热闹的半日就这么过去了。

龚淼淼无心向学，浑噩着趴了半日，趁着午间休息赶紧跑了一趟本草医馆。

“莫神医！沐大夫！”龚淼淼自来熟地打招呼，见他们忙，乖巧地领了张小杌子一旁坐等。

“杜小姐来了。”莫神医乐呵呵地抬头，他见龚淼淼一心扑在赚钱事业上，终于彻底放心。果然这人啊，有了奔头才能活出精神！这丫头瞧着气色虽一般，但看她眼里的光就知道那是多么澎湃的生命力！莫神医安慰极了，不由默默点头。

龚淼淼此时的确“澎湃”，心潮澎湃！

为甚？你还问为甚？看看这队伍！看看这人流！这本草医馆日日皆如此，这些人，不多说，百个里有一个两个买她的机关玩具，那一日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两的收入！便是刨去莫老头和吴实那份也够了！她很快就能去棘幽城了！

龚淼淼看着人群笑呵呵，就像在看一堆能下金蛋的鸡。她这厢美梦满脑，眼冒金光，独自自娱，莫神医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他一时半刻可抽不开身，遂唤大徒儿：“沐儿，你先歇歇。”

裴沐正指挥一众学徒配药的配药，熬药的熬药，抄药方的抄药方，忙得很。突然听见师傅这么一句，很是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师傅都不歇息哪有徒弟偷懒的份？他狐疑望去，又顺着师傅的视线转头，终于发现那边还蹲着的龚淼淼。她不是要上课吗？怎么这般得闲？

莫神医还在不住眨眼示意，裴沐不忍，立马走出招呼龚淼淼：“杜小姐请，咱们后堂说话。”其实裴沐方才一见师傅视线就知其意，他在本草医馆多年，这点师徒默契不在话下。只是师傅对这杜小姐太过纵容，他可看得清楚，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不知又要搞什么新花样。他们这儿是医馆呐，可不是甚杂货铺啊。唉——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后堂。

“坐。”师傅不在，裴沐懒得寒暄，直接坐下灌茶，忙了大半日可渴死他了。

这里是存放药材的所在，三面半皆是高竖楼顶的大药柜，古朴耐看的黄褐色纹理染上岁月的痕迹，散发出阵阵浓郁的药香。宽阔的室内只听得裴沐“咕咚、咕咚”的灌水声，一股尴尬悄悄蔓延。

“杜小姐，你今日来是？”裴沐接收到了空气中的尴尬，不由放下茶碗，主动开口道。唉，有事就直说嘛，没看到他们可忙，还要他问，真是...

裴沐不知道对面的龚淼淼也是这么想的。她来本草医馆又不是来看病，那她来作甚？当然是为了她的机关玩具啊，她想知道这几日反响如何，这么明显还要她来问？那不显得她太那个什么了么？真是...

“哦，是这样，我前两日想到一件事，就想问问咱们医馆治疗断腿断胳膊什么的外伤，还有接生之类的多吗？”既然不好直接上来就问人家“寄卖的玩具赚没赚钱”，龚淼淼便将之前想到的赚钱点子说了出来。

咳咳咳，裴沐半口刚下咽的茶水呛到了，好在很快缓和过来。他抬头，用“你脑子有病”的表情看向龚淼淼，皱起的眉头间满是疑惑：接生？那是稳婆之类的妇人做的事，他们虽也看妇疾，但接生？哪家男主人会允许男大夫看顾？幸好师傅不在，否则又要被这杜小姐忽悠着作甚不靠谱的事情了。

“断腿之类的病人少有。”虽有不满，但裴沐马上和颜答话：“而且我们本草医馆主方治，看跌打损伤最好的是东城的结庐医馆。”

“哦。”龚淼淼点头示意，她本来也没抱什么大的希望，制作辅行器械是她想到二哥的时候灵光一闪，但是她后来仔细想过了，这想法是挺好，可这毕竟是特殊用品，潜在客人有限，而且制作成本肯定不低，到时候很可能不仅不赚钱，还要自己掏腰包帮人家。所以她本来打算不讲的。

还有一个生产辅助器械，这也是她前几日想到的。上一世二嫂怀老二的时候操劳丧事累着了早产，那几年身体便不怎么好，后来生老三差点难产，她那时候吓惨了，就老琢磨怎么能让女子生产容易些，后来还真琢磨出来一个助产器械的雏形图，但是战事紧急，这事儿很快就埋灰了。如今若能捡起来，可能真的能造福些许妇人。这事儿就算让她自掏腰包她也想做。

“那接生呢？”龚淼淼追问道。

裴沐刚换上的和悦颜色挂不住了，这杜小姐故意的吧？这是试图给他难堪？为了报复让她等那么久？

气氛愈加诡异起来，连室内氤氲的好闻药气都开始有些呛人。

“医馆都不接生。”裴沐一字一句解释道，脸上什么情绪都让人看不出。他是大夫，是位有职业操养的医者，这杜小姐的微末孩子气可不会干扰他半分。

“哦，对！”龚淼淼恍然，是了，当初二嫂难产请来的太医也是在隔间指导的稳婆。稳婆...她去哪儿打听啊？要是瞎打听，很容易传出些风言风语，这种出入后宅的妇人就是行走的八卦机，府里可是有人“等着”她呢。

唉——看来这事儿还只能慢慢来。

算了，正事要紧：“沐大夫见谅，是我考虑不周。”龚淼淼微微欠身一礼，重又抬头看向裴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