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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第1页)

他指着照片第一排紧挨着站着的一对老年男女,道:&ldo;5栋304的老蒋,还有他太太。&rdo;

&ldo;你确定?&rdo;

&ldo;确定,他们的尸体是我发现的。&rdo;

赵尤把手里的那一叠照片铺开在桌上,除了第一张拍的是黑夜里模糊不清的景色之外,这一卷胶卷印出来的全是在布置相似的教室里拍的照片,出镜的都是老者,有像在上书法课的,有像在上插花课的,有像在学盆栽园艺的,有几个老师模样的人看上去都在三十多左右。

筱满的视线又落回了那张老陈和老蒋夫妻都出镜了的大合照上:&ldo;老陈认识老蒋夫妻?&rdo;

赵尤说:&ldo;照片应该是在老年大学照的。&rdo;

筱满说:&ldo;中间这个是他们的老师吧?老师和学生都在照片里,那照片是谁拍的?&rdo;

赵尤指着那合照一角的一面玻璃窗户的反光,说:&ldo;是不是拖把?&rdo;

筱满立即凑近过去看,那玻璃倒影里确实像一把拖把,那拖把边上好像站着一个拿相机的人。他道:&ldo;是不是还有个人的倒影?拖把……难不成是学校的清洁工?&rdo;

提起&ldo;清洁工&rdo;,筱满和赵尤对视了一眼,筱满吞了口唾沫:&ldo;底片还在,小靖不知道能不能还原出这个拍照人的样子。&rdo;

这时,外卖好了,赵尤临时喊了个跑腿的,让他帮忙把外卖送去五原路,便和筱满去了清水花园。他们直接找到了老陈,老陈见到两人,喜笑颜开,如沐春风,领着他们进屋,自己走进了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出来。他正吃晚饭,喝粥,配韭黄炒蛋,酱瓜,腐乳。他道:&ldo;加个菜?还是下点饺子?&rdo;

煮粥的锅子就放在餐桌上,他作势要给赵尤和筱满舀粥。赵尤说:&ldo;就这么吃点吧。&rdo;

老陈笑呵呵地点头:&ldo;好久没来了吧,最近大妹很忙吧?&rdo;

赵尤立即接下话,说:&ldo;忙,太忙了,就让我和小妹他那口子一块儿来看看您。&rdo;

&ldo;好,好……&rdo;老陈笑眯眯地放下了粥碗,指着厨房问,&ldo;高邮咸鸭蛋,吃吗?&rdo;

赵尤连连应声,老陈就又进了厨房。筱满可没心思喝粥吃咸鸭蛋,伸着脖子着急问老陈:&ldo;5栋304住的老蒋和他太太,您认识吗?&rdo;

&ldo;啥?&rdo;

赵尤拿出了那张合照,放在桌上,敲着桌子说:&ldo;上回您让我给您冲的胶卷,这是你们书法班的合照吧?&rdo;

老陈拿着两颗咸鸭蛋出来了,远远地瞅着那照片,半晌都没动,也没说话,一双混浊的老眼里空空如也。赵尤接过他手里的咸鸭蛋,一边剥壳一边说:&ldo;中间这个是您的老师吧?&rdo;

筱满问道:&ldo;您要眼镜吗?&rdo;

老陈抬头一看赵尤和筱满,笑了,指着那照片说:&ldo;对,是书法班,鞠老师啊,&rdo;他指着照片上的自己,又指了下过道:&ldo;王羲之是吧,我也临了,就挂在书房里呢,我去拿给你们看看啊。&rdo;

筱满起身跟着老陈走,道:&ldo;这张照片谁给你们照的啊?您还记得吗?这老年大学具体在哪里啊?&rdo;

赵尤在餐厅问了:&ldo;小孙今天没来啊?&rdo;

老陈道:&ldo;你找小孙?他在后头那栋,5楼,502,这不饭点了嘛,吃饭去了。&rdo;

他开了一扇房门,开了房间里的灯,那是间挂着不少书法作品的房间,屋子中央摆着一张长木桌,纸墨笔砚,一应俱全。筱满扭头冲赵尤使了个眼色,道:&ldo;小妹给小孙带了点东西,我们送去给他。&rdo;

&ldo;吃完再去吧。&rdo;老陈招呼筱满进书房,摇晃着手指指着墙上的一副字帖,道:&ldo;你看,永和九年,岁在癸丑……&rdo;

他将双手背到身后,闭上了眼睛,道:&ldo;我这记性不错吧,下面是,暮春之初……&rdo;

筱满道:&ldo;还是先把东西送过去吧。&rdo;这就要出去。

老陈却是置若罔闻,还在那儿煞有介事地背诵起了《兰亭集序》,筱满瞥见他放在桌上的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阖家欢乐。他进了书房,轻轻问老陈:&ldo;您这阖家欢乐写得真好,我带回去挂家里吧。&rdo;

老陈睁开了眼睛,看着筱满,眼角的细微密密地堆积了起来。他拉起筱满的手轻轻拍了拍,说:&ldo;下次吧,我找人裱起来,你和小妹一起来拿吧。&rdo;

筱满点了点头。老陈说:&ldo;吃饭,先去吃饭吧。&rdo;

这时,赵尤在外面高声说道:&ldo;我再盛一碗啊!&rdo;

筱满和老陈就也回到了餐桌边,赵尤这会儿已经吃了一颗咸鸭蛋了,桌上的酱瓜也少了好些,锅里没剩多少粥了。老陈把粥都刮了出来给了赵尤,他坐下了继续吃自己碗里剩下的半碗粥。筱满也坐下了,跟着吃了点腐乳,吃了一碗粥,他和赵尤一块儿帮着老陈收拾了碗筷,两人才去找孙正道。

孙家给他们开门的是个老妇人,家里也正吃晚饭,糖醋排骨飘香,赵尤才说来找孙正道的,那孙正道就端着饭碗跑到了玄关,打量起了赵尤。他一摸嘴巴,老诚地摇晃着碗筷问道:&ldo;小赵,你找我干吗啊?&rdo;

老妇人守着一瞪孙正道:&ldo;怎么没大没小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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