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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相既死,朝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昔日与其亲近之人无不人心惶惶,岌岌自危。想他尊荣显赫一世,乍一倒台,朝中一派亲信争相倒戈,纷纷向上呈递奏折,细数其往日罪状。
宣武帝于几日内连下数道圣旨,着令革去魏岚封爵,处死一应曾与其有密切往来之人,府中男女尽数发配沙场边疆,其余涉案人等或降职或圈禁,锦都内外,朝野上下,一时震慑非常。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朝中诸事渐渐安定下来,漓天颀出征战事顺利,凯旋回归。许是宣武帝动了恻隐之心,魏皇后与颀王妃虽为魏岚的近亲,却未受到牵连,一切名分待遇皆如平常不二。
谁也不曾想到,仿佛一夕之间,昔日耀眼宠冠的右相一族崩然倒塌,再也不复往昔光景。魏相之死,更被抹上几许神秘,宫内宫外,谁也不知他的死因究竟为何,而我,却将宫变过程悉数经历,乱于心中
幕帘轻启,我步下马车,依旧一身流岚色锦绣宫装,外罩云霞轻裘,额间缀以真珠华胜,鬓发轻绾,松松结成垂云髻,其余青丝如瀑飞泻,洒落肩头。面上未施粉黛,神情清冷,风拂衣袂飘飘,惹得身旁宫侍不时偷偷拿眼来觑。
转过太液池,渐渐行至十余丈高的勤政殿前,低头方欲拾阶而上,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高台之上立着一个人影。霍然抬眸望去,只见白玉长阶尽头,一人身着绚丽华衣,迎风凭栏而立,人面桃花,情致两饶。看其妆扮,分明是后宫某个等级不弱的妃嫔。
身形站定,面上掠过一抹惊疑。若非宫女,后宫女子如何能够踏出六宫,来到这参政议政之地,此为后宫重罪,难道她竟全然不知?
抬头仔细看她面容,虽着华服,却鬓云乱洒,面色惨白,目光呆滞,对眼前来人似是毫无知觉。
侧目疑惑望向身旁宫人,待要询问,却见他骤然抬袖掩唇,目中惊恐。
顺着他的眼光望去,那道华光溢彩的身影刹那间竟飞出栏外,翩若轻云,直直坠落地面,瞬时香消玉殒,血溅五步。
我惊呆,眼见她闪电一般自绝于我面前,用了不过眨眼的时间。为何她会现身此地,如今终于有了解释。
这样一个耀如春华的女子,竟以这等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如花的生命,谁说后宫从来是不见血的杀场,她偏偏要以血为证。
身旁宫人哀叫一声软瘫在地上,“秦妃娘娘”
我依旧怔怔站着,望着她身躯下面渐渐溢出的鲜血洇过地上皑皑积雪,瞬间化为一地狰狞血水,凄厉刺痛了眼眸。
“大胆贱婢,竟敢污秽朝殿,来人!还不将这贱婢尸体速速拖走!”
霍然转身,魏皇后一身青衣冷冷立于身后,虽然衣袍素淡,却丝毫不掩其雍容华贵气度,国母仪态尽显。
“皇后娘娘”我喃喃开口,全然忘了下跪施礼,脑海里依然被方才那惨烈的一幕所充斥,心中激荡万分。
魏皇后淡淡走至我身边,一双凤目瞧着一众宫人忙碌清理面前方寸之地,冷冷启唇,“你无需害怕,这种事,后宫里头时有发生,你要习惯”
心内一凛,震惊侧眸望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将一名韶华女子的猝死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她说我要习惯,是什么意思
“去吧,皇上还在凌元阁等着你,方才的一幕,你可以说亦可以不说,随你心意罢了本宫随后便会过去,毕竟是商议颀儿与你的婚事,有本宫在场,方能说得过去”
语毕,她再不看我一眼,转身冷冷离开。
呆呆踏上石阶,神思渐渐朦胧,心跳剧烈,冰冷一分一分加剧。脚步无比沉重,一下一下,忽然觉得自己无助到了极致,仿佛坠进一个弥天漩涡,再也不能回头。
就要去商议我与他的婚事,为何我始终都无法欣喜开怀?秦妃之死,难道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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