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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个夫人不对劲（第2页）

颜忻侧身系好里衣衣带，伸手接过。拆开书简，抽出里边卷成一撮的信纸，展开，在末端看见了熟悉的“何时归”三个字。

这三个字简洁明了，意思再明白不过。

可他还不能回去。

颜忻见到这封信，心中愈发无奈，他塞回信笺，步向床榻，头也不回道：“前日不是叫你递信回京了吗？”

卫言低头应是：“是，属下已经向京中传信了。”

颜忻也知道前日刚送出的信今日是不可能出现在京中那人手中，便不再理会。再拆开另一个书简，抽出来的信居然被人揉成了一团。

颜忻展开皱成一团的信纸，抚平。

信纸上书“颜忻你给我等着”七字，笔锋霸道，如猛虎怒吼，直呼其名，连表字都不愿意叫了，可见写信的人有多气恼。

颜忻只一瞥那七个字便不作反应，卫言偷偷看了一眼，而后心中默哀。

啊啊，李大人是气急了呀，大人回京会被李大人针对吗？

颜忻将信纸扔给卫言，无比淡漠地道：“往后此人再来信不必呈给我。”看此人书信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十日便有一封书信自京城而来，是当驿使很闲吗？

卫言两手接下自己大人扔过来的信纸，心中无奈。

自家大人与李大人向来不对付，有时同处一屋檐下，都能你来我往赠予对方优雅骂人还找不出错处的三百篇诗词歌赋，天生的死对头。只是二人碍于韩相爷的面子，没有捅破最后那张维持和谐的窗户纸罢了。

扔开了书简，颜忻想到张府一行，遂问：“不是叫你盯着张府吗，回来作甚？”这信什么时候给他不是给？

卫言哪敢收到信却不给大人过目？毕竟是京城里送来的，他有那个胆子不呈给大人吗？

卫言道：“大人，属下离开之时已经安排好盯守的人了。”

颜忻将垂到身前的长发往后一拨，整个人显得慵懒闲适至极。

“发现了什么？”颜忻问。

卫言听大人问他盯守得如何，他的脑海瞬间浮现自己离开张府前看到的一幕。

那是张府一众人用完晚膳的时刻，张夫人回自己的院子，而那位张大人，拒绝了自己小妾的多次“盛邀”，摇摇晃晃地往主院去了。

喝醉酒的张严不等主院的丫鬟进去通报，径直地推开房门，叫走里边伺候张夫人的两个丫鬟，然后……关上房门。

卫言说到这迟疑地停顿了许久，颜忻冷眼看他，说：“你愣着作甚？继续说。”

卫言可疑地红了脸，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张大人许是想留宿张夫人处，里边也熄了灯，就在属下以为，以为再听下去便没甚收获时，里边传出了张夫人的惊叫声。”说罢卫言还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自己侧头辨声的左耳，仿佛那道冲天钻地毫无阻碍的声音已经伤到了他的耳道，此刻还隐隐有些难以摆脱的余响。

颜忻皱眉，问他：“你说什么？”张严正经留宿自己夫人的屋内，张夫人何故惊叫？难不成二人成婚多年，表面和善相处，实则内有龃龉？

卫言点头，表情严肃道：“回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那位张夫人确实是惊叫，隐约还伴着气不可遏的骂语，似乎在控骂张严的卑鄙无耻。”

回想起当时情形，卫言觉得自己似乎碰上了某个无耻狂徒夜探良家少女闺房的“案发现场”。

“狂徒”嘴上说：“夫人！我对不住你！今夜我便留宿你这了！”

“良家少女”气到变形地骂：“你无耻！半夜三更你神经病上身了吗！不好好回你那紫韵斋睡觉，跑来我这做什么！还吃我豆腐，看我不打死你！”

然后张夫人居住的正院一阵兵荒马乱，门外守着的两个丫鬟听到自家夫人的尖叫反抗声，焦急地推门而入。趴在屋顶暗中观察的卫言便看见，张严被自个儿夫人拿着瓷器瓶砸着退出房门，一个劲儿地哀呼“夫人手下留情！我是你夫君啊！”。

情景太过诡异，仿佛张夫人当真碰上了某个无耻狂徒，勒令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小厮把张严赶出正院，关紧大门不露一丝缝隙。

可是，那两人早已成亲四载有余，除去膝下无子，二人也同床共枕多年，就算此前两人生有矛盾，但是听说近月关系有所和缓，不应该如方才那般，深夜两方就寝，碰见后犹如陌生男女相见，不是掐就是骂，颇为不留余地。

听罢卫言所说情景，颜忻蓦然想起马球会那天。

当日卫言带着扮作刺客的暗卫假作缠打，以此引出暗中藏匿的真正刺客。刺客是引了出来，却也因人数众多，顾此失彼，叫躲在暗处的箭弩手得逞，一箭射了出来。场景变换间，他与那位张夫人站位几经变换，二人均是受了伤。然而，两人双双站定后，他看到了令他至今依旧觉得难以置信的一幕。

张夫人身侧飘着的那面人体宽度大小的淡蓝色薄方块，上面印着字，他依稀能辨出几个字，未回神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阵“滋滋”声，他想辨出声音出自何处，茫然去寻时那阵声音早已消散，无处可寻。

而那位张夫人，似乎也在盯着浮于自己身侧的淡蓝色薄方块，一副恨铁不成钢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模样，颇叫人感到惊愕。

此后，旁人未发觉出丝毫异样，张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乃至张严都未曾发现，偏他一人能看见那位张夫人身上出现的怪异。

此间种种，难免不让他往“鬼怪灵异”之处想，然而他偏偏不信奉鬼神，自然而然，便将一切古怪之处归结到那位张夫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