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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愿你不要染尘埃（第3页）

陶愿想起原蔻藏着的那个木雕盒，说：“她是赵姐姐的女儿，你不会那么狠心，把她推上那样一个累赘般的位置。你究竟有什么不可说的，能让你以这样的手段，把我和阿客留在楼里？”

王妈妈蓦然反应过来，当年原蔻想出那样的办法，以身犯险，只身入齐家，不是没有理由。

她向来聪慧。

王妈妈瞥了一眼陶愿，陶愿看出那双眼里的挣扎，她放下腰间插着的手，坐到王妈妈身边的圆椅上，软了语气：“你说与我听，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她想到王妈妈怎么也不愿放云客离开，又道，“而且你既已给了我阿客的身契，便是想放我们离开的。究竟是出了何事，能让你短短时日，便改了主意？”

王妈妈转头，目光欲透过陶愿，去看陶愿身后窗扇外那幽暗的夜色。她嘴唇翕动，久久才道：“你见过云蔚吗？”

陶愿眸色一暗，说：“自然。我被带到李大人住处昏迷不醒时，以及我被绑架，救回来的那几日，都是云蔚与阿客在照顾我。”

王妈妈松开手里攥着的银票，说道：“四个月前，我从路边捡了她回来。那时她满身伤痕，不省人事，让我一看便觉着看到了当年的赵桃儿。我心中不舍，便把她带回了聘仪楼。”

“她说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也让我看到了当年的云客。我轻易就从旁人身上看出那对母女的影子，事后想想便觉得蹊跷。”她忽然攥住陶愿的手，有些激动，“太巧了原蔻，真的太巧了，可她又伪装得天衣无缝。入我聘仪楼非倒没有什么抵触，还很轻易地便融入到这样的生活。她比之旁人更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手琵琶弹得更是无人能比。四个月来，轻易便成为了聘仪楼人人难求一见的活招牌之一。直到……直到，我看见她和一个人见面。”

陶愿紧张追问：“和谁？”

王妈妈目光沉沉：“卫侍卫。”

陶愿难以置信：“谁？”

“便是和你打得火热的那位李大人手下侍卫，卫侍卫。”王妈妈面上涌现一丝忌惮，“她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她认识那个卫侍卫。更有几日，她于夜中翻墙出楼，潜入了齐家。”

陶愿：“齐家？齐氏？”

“是，潜入齐家。”王妈妈回她。

“现如今，如今都在传，凤安城那位湘乐楼的当家人王素，因涉嫌叛国造反罪，被朝廷押解入狱，秋日便要问斩。陛下震怒，责令彻查凤安城。而今，已有官差入了与凤安城湘乐楼来往密切的栖霞城。”

陶愿把事情串联到一起，问：“齐家有嫌疑？”

王妈妈道：“是。有人告诉我，齐家大房，也就是现如今的齐家家主，与凤安城知府文全有旧，更有包庇文全之嫌，暗中襄助文全运送粮草给敌国。”

陶愿追问：“这么隐秘的消息，你怎么知道？”

据她所知，凤安城知府文全叛国一事虽然出了裁决，却没有消息指向栖霞城这座城池，而是在凤安城告一段落，结了首尾。因为有那位李大人亲自出手镇压，事情才解决得这么迅速。

李大人……

是了，他不是什么李大人。

他姓颜。

王妈妈将她拉到身边，压着声音提醒她：“此事你不要张扬出去，我说的这些，也是无意之间发现云蔚与那位卫侍卫私下见面才猜出来的，且那个卫侍卫，又是李大人的人。但凡是朝廷的人，在如今的节骨眼上来到栖霞城，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在栖霞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坐到如今的位置，撒出去的人脉之多，起到的作用自然也大。她小小一查，便能知道这些朝廷事。

“我在齐家放了人，自然知晓如今那位齐家家主如何为了凤安城知府文全伏罪一事焦头烂额。”她说着说着便把目光放空，望着虚空，好似在看着什么，“想必，如今的齐家家主，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陶愿没傻到会把这么严重的事说出去。她只是不明白，云蔚千方百计地隐藏进聘仪楼，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云蔚在那个人的手里又是怎样的棋子？

本来只想问明白王妈妈为什么要掬着云客不让她离开，谁知道牵扯出这么一件大事。这让陶愿陷入了头脑风暴，竭力想弄清楚，其中还有什么是她没发现的。

恍惚间踏出房门前一刻，王妈妈叫住她，说：“你……不要和云蔚走得太近。我总觉得她进聘仪楼，是为了接近你。”她们都知道，原蔻曾与齐微有关联，云蔚难免不会是为了调查齐家，从原蔻入手。

陶愿回头望了一眼王妈妈，看出她脸上的担忧，她点头，道：“我明白。”走出去前，她又回过头，再道，“我也会让阿客远离她。”

王妈妈喃喃着点头：“这便好，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