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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听墙角最佳坐位（第2页）

对面的人落下白子，道：“我千辛万苦的从边疆给你拉回两大车的人，才关进野游卫大营几日，就没了大半？”

颜忻无辜道：“你在怪我？”

对面的人哼了一声，不答。

“又不是我的人弄死的，”颜忻又落下一子，“再者言，没了大半又如何？总归看出了康大人耐心日渐不足，于我有甚弊处？”

对面的人棋风陡然激进：“那可是野游卫大营！父皇眼皮子底下，便是这样，他都敢入狱截杀，他还有何不敢做的？”见颜忻仍是不紧不慢地落子，他郁结于心，“如今是那些犯人，那日后呢？岂不是要对你下手？”

颜忻嗯了一声，疏淡道：“康大人对我早就恨之欲除之而后快了，杀手都不知道来了几波，你还觉着他能等到日后？”

可笑，他们的康首辅康大人下了血本，可不是立即对他下手？怎会等到他从凤安城、栖霞城将人带入京城？

对面的人生得剑眉星目，脸庞棱角分明，英气逼人，身形健硕颀长，一身行伍气息四散他处，根本不见皇室子孙明显的丹凤眼特征。

那双眼眼眸深邃，眼型高阔，睫羽漆黑，便是勾起眼尾，旁人看了只觉有股寒气扑面而来，浑然不见柔缓，只剩杀伐寒厉的余韵。

和颜忻那双潋滟清光的凤眸截然不同。颜忻的是清寒矜贵，玉质金相，浑然一副书山打滚后混成了腹肚满是算计的模样。

戚阑将棋子扔回棋罐，双手撑在膝头，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颜忻看，须臾才开尊口，问他：“他们可曾得手？”

颜忻动作一顿，翩然反应过来此人是想知道自己可曾被人得手，亦或是自己可有失手。他一顿过后，继续落子，即便戚阑弃了白子，他仍是自下自的。

“没有。让你失望了。”

戚阑闻言眉目耷拉下来，明显是不太想听到这个结果：“还以为康首辅不负众望，叫你跌了跟头呢。”

“跟头？”颜忻捞过戚阑的棋罐，捻起一块白子，落下，“跟头自然是有的。不过康大人摔得更狠，我都要替康大人感到疼呐。”

戚阑环手抱于胸前，嗤声道：“也不知道三皇兄有什么美好品质值得康首辅这样为他筹谋，一整个傻缺。沉迷酒色不说，连把剑都提不起来，二十好几的人了，只能仰仗身边的侍卫保护。”他想起自己那三皇兄的怂包样，只觉难以入眼。

唉，家门不幸！

颜忻一边与自己对弈，一边说：“怎么没有？”

戚阑看向他。

“皇家血脉，不上进，没什么斗志，可是一个极好的傀儡人偶。”颜忻不咸不淡地说着，“这么多可掌控的特质，康大人怕是求告诸天神佛才得来这么一个外孙。换做是你，你不开心？你会不尽力铲除祸患？”

戚阑忽然沉了眉目，唤了一声：“清辞。”

颜忻止了话语，与戚阑隔着棋盘对望。他突然没了下棋的心思，将手中的棋子丢入棋罐，把手纳入长袖之中。

他倏然笑了一声，语带埋怨：“你凶了不少。”

戚阑眉头紧锁：“你当知道，戚炆是戚炆，康以吉是康以吉。”

颜忻唇瓣抿成一条线，须臾才开口回他：“我分得清。”

每每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全是康以吉那张狞笑的脸，沾满鲜血的手，以及染成殷红色的泥土。

梦中血气冲天，就连明月也变成了红色。风吹过，带来刺鼻的血腥味。他看见血就浑身战栗，这些都是拜康以吉所赐。

他怎么会分不清呢？

他怎么敢分不清呢？

他分得清。

话音落下，气氛凝滞。

戚阑正想说些旁的事，余光瞥见假山对面一闪而过的身影。待辨清人影，他不由得低声咒骂起来：“该死的！她怎么窜到那边了？！”

颜忻循着戚阑的视线望去，除了看到戚阑口中的那个人外，还看到了旁的身影。

繁皆院。

赴宴的宾客越发多了，看着繁皆院里越挤越满的女眷，陶愿深感方寸清净之地就要不保。

正这么想着，身边的空座忽然落下一人。

陶愿迷茫的看过去，便看见一名姿容清艳至极的姑娘。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顾盼流转的剪水双瞳，往上是一弯远山芙蓉。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那张粉润的朱唇微微一笑，竟让陶愿觉得她勾来了满树桃花一般。

啊……好美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