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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偌大的园内，唯有雁游依旧镇定。原因无他，当年西洋器物刚刚大批量涌入国内时，他见过不少比这更怪异的打扮：西装配长衫、旗袍做出了洋装蓬蓬摆、长袍马褂配文明棍和白手套……虽然这些奇装异服只是昙花一现，雁游依旧记忆犹新，当下看到青年，自然免疫。

而且与其他人不同，他的目光在青年脸上打了个转，随即落到手掌：十指细长，骨节却有些粗大，手心手背更是有许多浅色疤痕。这分明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手，这青年……难道是武林子弟出头替他打抱不平?

青年对旁人异样的眼光视若无睹，径自走到一片狼籍的摊子面前，笑吟吟地问道：&ldo;他该还你多少钱?&rdo;

&ldo;怎么，你真要替他还?&rdo;摊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怪异青年，觉得对方一身新衣质地不错，肯定是个有钱的主，说不定还真愿意掏钱，便舔了舔嘴唇，说道：&ldo;不多，五万元。&rdo;

听到这话，人们顾不上惊讶青年的打扮，再度对摊主的厚颜无耻发出嘘声。

&ldo;五万?的确不多。&rdo;

听到青年的回答，摊主顿时面露喜色。孰料，青年顿了一顿，突然又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ldo;你一个月交多少管理费?&rdo;

&ldo;十块钱。&rdo;摊主脱口而出，随即警醒：&ldo;你问这干嘛?&rdo;

&ldo;那就奇怪了。&rdo;青年摆出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ldo;根据潘家园规定，每月成交总额小于三千元，收取十元管理费。你成交量最多三千，货物就值五万?&rdo;

摊主这才知道着了青年的道，赶紧气急败坏地轰人：&ldo;我就不能囤货慢慢卖吗?原来是找消遣来了，快走快走!&rdo;

青年修长的双腿动也未动：&ldo;一个月卖三千，却囤十几倍的货。这位老板身家如此丰厚，何必风吹日晒地摆摊呢?坐店经营不是更赚?&rdo;

被青年一番诘问，饶是如何老脸厚皮，摊主也没法再继续强词夺理下去，满面通红地垂头不语。

见青年两句话就把这奸商说得无言以对，众人大觉解气。雁游也感激地说道：&ldo;多谢这位先生仗义执言。&rdo;

来到现代的这些日子，他发现现在的官衙没有过去那么贪腐，刚才本来想请警察出面协调解决。有了这位熟知市场规则的青年出头，倒是不用麻烦了。

不过，他也没指望人家真为自己掏钱。在他看来，付钱之语只是句噱头，目的是拆穿这摊主罢了。

&ldo;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rdo;青年一语双关地说罢，又向摊主勾了勾手指：&ldo;你，过来。&rdo;

&ldo;干、干什么?&rdo;深觉丢脸的摊主本不想过去，但对上青年穿过帽檐依旧严厉的眼神，忽然没由来地心中阵阵发虚，不由自主依言走了过去。

他比青年矮了一个来头，青年微微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摊主顿时脸色大变：&ldo;你‐‐你是‐‐&rdo;

&ldo;嘘。&rdo;青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又拍了拍他的手臂：&ldo;你知道该怎么选。&rdo;

摊主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挤出个十分勉强的笑脸：&ldo;当、当然。刚才我是和那位小兄弟开玩笑的，我这就告诉他真正的赔款数目。&rdo;

&ldo;不必，我说过，我替他还这笔钱。&rdo;

摊主左看右看，见一群人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马上把声音压得更低：&ldo;其实成本总共六百四十几块……您给六百四得了。能不能请您回头让管理处的人给我?我……要是在这儿说了成本，以后可就混不下去了。&rdo;

&ldo;好。&rdo;青年点了点头，重新提高了声音：&ldo;希望你记住这件事，别再做捞偏门的事。做生意是细水长流，要是坏了名声，以后就没有立锥之地。懂?&rdo;

&ldo;知道，知道，谢谢您教诲。&rdo;摊主点头连连，再没有半分刚才的气焰。承诺完，他又向雁游陪笑道：&ldo;小兄弟，刚才是你开玩笑的，可别当真啊，哈哈。&rdo;

转变发生得太突然，绝大部分人都脑子发懵，想不通这摊主为何短短时间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雁游也未听清他们的对话，但却是若有所思，猜测青年或许不是武师，而是古玩行里极有声望的大师传人后代，所以这摊主才卖他面子。当年那些大师大半都与他交好，那么，青年也许正是故人之后!

当年的老朋友们，年纪小一些的或许还在世。他虽不打算告诉别人自己死而复生之事，但可以借此为楔机，与老朋友们重新结识。

一念及此，雁游立即说道：&ldo;谢谢先生，还没有请教您尊姓大名?&rdo;

&ldo;我叫慕容灰。&rdo;

慕容?雁游一愣：古玩行里没有这个姓氏的大师啊，难道是谁的徒弟?

他还想再问，慕容灰却抢先说道：&ldo;这位小弟，事情已经了结，你快找家医院包扎下伤口吧。&rdo;

说着，他取出一块洁白的手绢递给雁游。

伤口不深，早就结痂止血。雁游也不在意，接过手绢道了声谢，又问道：&ldo;那赔偿‐‐&rdo;

&ldo;不用不用，这位老板很大方，不用你赔了。&rdo;慕容灰觉得这执拗的少年很可爱，笑着说道。

闻言，雁游再度讶然：&ldo;不用还了?这……慕容先生不要开玩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