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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因疼痛而震颤不已的瞳孔突然一缩,她竭力转着眼珠朝他看去,被阴岳硬生生撕裂开的嘴,只能发出些意味不明的支吾声。
阴岳倒像是突然长了良心,没有要吊着她的意思。
“他啊,一个人坐在桥头的石阶上,堂堂一界冥帝,临到死时居然连好好坐直的力气都没有,如同一滩烂泥般靠在桥栏上。眼神涣散得像个傻子,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叫着他的阿孟。”
话说到这儿,阴岳顿了顿,对一旁罗刹嗜血的目光视而不见,故作惋惜地继续道:“那可怜样子就连我看了都有几分心疼,只可惜不等我上前安慰两句,他便已魂死灯灭,你说他这死法,算不算是死得其所?”
“啊!啊!啊!”
罗刹撕裂到耳根的嘴角溢满了鲜血,她疯也似的挣脱开阴岳的手,带着倒钩的尾巴呼啸而过,直直朝阴岳眉心刺去。
两米长的尾巴覆盖范围极广,即便是阴岳,也对她的突然暴起反应不及。
他抬手擦去脸上的血痕,原本带笑的嘴角平了下来,神色冰冷地看着面前粗喘着的罗刹。
“竟能伤到我,也是我小瞧了你。”
罗刹想要后退蓄力,以获得片刻喘息,但尾巴却被阴岳死死抓在了手里。
形如浓雾的阴气顺着阴岳的手朝她身上蔓延,尾巴上原本锋芒毕露、锯齿般的突起像是被打磨了棱角,变得粗糙不平。
被阴气腐蚀的剧痛让罗刹止不住地颤抖,她长约半米的十指狠狠插入了地板之中,竭力想把自己往前拽去却徒劳无功。
阴岳拉着她的尾巴稍一用力,罗刹便像是轻若无物般被他扯到了跟前。
“你越是厉害,我倒是越不舍得弄死你了。”
阴岳抬起空着的手,擦掉脸上新溢出的血迹,一滴乌黑色的浓血在惨白无色的指尖上显得格外扎眼。
他不顾罗刹的闪躲,并未在意她几近扭曲的五官,将指尖的鲜血直接送进了她嘴里。
罗刹此时只恨自己下巴脱臼已没了知觉,不然哪怕死前能把他的手指啃下来,咬碎咽到肚子里都是好的。
“这般抗拒做什么,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嗯?今日我心情不错,只要你去做一件事,我便放过你如何?”
在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敌不过他后,罗刹也不再费力维持原型。
化回人身的她,脸上的伤口倒没有那般可怖了。
精疲力竭的身体让她已无力站直,形象全无地瘫倒在地上。
罗刹望着阴岳的眼中透着些惧意,像是已经怕死了这个人,她颤着嘴角忍痛问道:“什么事?”
阴岳俯下身挑起她的下巴,在看到她身体颤抖往后退缩时也不生气,反倒是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看的就是所有人惧他、怕他、恨他、怒他,却不得不臣服于他时的悲哀模样。
“看在过往你服侍我还算尽心的份上,我不为难你,只要你去到奈何桥边,在他死的地方浇满污物,骂上一句死得活该,我就且饶了你这条贱命。”
罗刹勉强挑起嘴角,一口混着血污的涎水狠狠地吐在了阴岳脸上。
“我呸!”
阴岳面色阴沉如墨,然而不等他动手就感到身后一股重如山塌的力道突袭而来,原来罗刹方才莽夫般不要命的打法,竟是在为趴蝮蓄力拖延时间。
阴岳迅速后退却还是没能躲过去,墙壁被一道灿若虹光的灵力击穿,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穿墙而过,直直地砸到了屋后百米开外的山壁之上。
趴蝮喘着粗气,上前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罗刹。
他有些别扭地问道:“你没事吧?”
罗刹身上的伤口迅速地恢复着,肉眼不可见的怨气将她的创口快速填满。
“还死不了。”
如果说灵力亦或是魂力,别说阴岳了,她怕是连趴蝮都比不上,但要论身体恢复的速度,可以说这世间众生的怨气一日不灭,无论是多重的伤,只要给她以喘息的时间,都能恢复如初。
若想真正杀死她,那必须击击致命,且决不能给她留下哪怕半口气,但这恐怕也只有阴岳这种,已经列入神位的人才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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