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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2页）

阿城和七刀下马，捡着几个人看得过去的兵器，收了起来，一并放进车里。倒不是说他们贪财，而是这种环境，生产力低下，兵器、粮食和布匹，都是重要物资。很多时候，甚至比金银更重要。

&ldo;丰国形势也是每况愈下。&rdo;范深叹道，&ldo;离开果然是对的。国主太过奢侈腐败，国中已经怨声载道。他今年还要再征选秀女，有臣子谏言的，都被他贬到偏僻之地去了，是个听不进忠言的。&rdo;

偏这样腐败的君主，子嗣却十分单薄。他一共便只生过九个孩子，夭折了五个，还剩四个长大的。两个死在宫闱倾轧中，还有一个是公主。最后，皇帝膝下就只一位太子，毫无争议。

&ldo;太子不仅自己沉迷方术丹药，还向皇帝进献所谓&lso;仙丹&rso;，两个人一起吃。我守在宫外街上，看见过太子一眼，眼底青黑，两颊深陷，分明是铅石中毒之相。他尚年轻，都已经如此，皇帝年迈，还不知道如何呢。&rdo;

范大儒感慨批判：&ldo;世上哪有什么仙丹，不过就是方士们骗人的东西。子不语怪力乱神，哪个帝王没读过这句，偏总有人信这些邪门歪道。若世上真有仙丹，我第一个弃文入道，钻研炼丹去。先炼出十颗八颗，自己吃吃看。&rdo;

竹生面无表情，悄悄捏碎半颗丹药，下在了炖着野鸡的锅子里。

一路行来，已入盛夏。

他们离开了丰国的边境，进入了邯国的地界。甫一进入，便遇到了传说中的&ldo;杀良冒功&rdo;。

傍晚他们露宿，便看到火光冲天，在这没有光污染的黑夜里极其显眼。看起来离他们不太远，隐隐的，竹生甚至听到了哭喊声。男人，女人……还有孩子！

&ldo;在这待着！&rdo;她喊了一声，便上马飞驰而去。

经历过这一路的磨练，便是阿城，遇事都沉稳了很多，并不慌乱。他和七刀两人，提着刀护卫范深父女俩。

阿城素来憋不住话，望着竹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悄悄凑近他家先生，低声道：&ldo;她其实……没那么冷。&rdo;

范深也望着那消失了身影的夜色，&ldo;嗯&rdo;了一声，轻叹：&ldo;面冷似霜，心柔似水。&rdo;

要是有那么一个人，一个男人，他是正统君王也好，他是乱世枭雄也好。他能像竹生这样，强大又慈悲，善良却不滥情，懂取舍，听忠言，残酷起来令人畏惧发抖，行事却始终有底线。哪怕这个人只能做到竹生的一半，他范伯常也愿意俯首为之效力啊。

七刀也望着那夜色。

那消失的背影让他又怕又爱。在遇到竹生之前，他从没想到原来女人也可以如此强大。如果生了他的那个女人像竹生一样，一定可以好好的保护他吧。

不不，如果她也这么强大，就根本不会沦落到那里去。也不会有他存在了。

七刀想着竹生的背影，有点痴。他想靠近，却总被拒绝。愈得不到，便愈渴望。日日想，夜夜想。

这或许是一种病。

七刀坐在范深身前，想着自己的病。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握紧刀柄，全身绷紧，目光锐利的射向黑夜中。伴随着火把的光，有纷踏的脚步声朝他们靠近。

四个人，都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竹生不在，要靠自己。

杀良冒功这种事，在任何一个国家军队的律法中，都是极重的重罪。

所以一旦要做，就要做的干净。男人的头颅拿去充数，女人、孩子、老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不是没出过有幸存者逃掉了而后去申冤告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