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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第2页）

冲昕也看着他。他想知道，又抗拒知道。他总觉得真相揭开，一定血淋淋让人疼痛。

&ldo;那只狐狸……天生阴阳体。&rdo;竹生平静的陈述，&ldo;在她定性成为女子之前，她曾经……是男子。&rdo;

&ldo;你……如何知道？&rdo;冲昕嘴唇紧抿。

他听说过这个传闻。会来跟他多这个嘴的不是别的人，是苏蓉。苏蓉则是从青君身边随侍的小妖那里听闻来的。青君一直纠缠冲昕，苏蓉看她百般不顺眼，一听说这种奇闻轶事，立刻拿来向他卖弄了。

这事在妖族不算隐秘。但青君高高在上，会知道的也只有那些能靠近她的妖。妖族也不会闲得无事拿这件事来说嘴，还是因为苏蓉太八卦，一再的刨问，才从驾车的小妖嘴里挖出这么一件稀奇事来。

种族本就不同，冲昕不曾对青君有意，并不在乎青君是她还是他。

但这件事，从竹生的嘴里说出来，就带着不同的意义。

竹生没有回答冲昕，只是幽幽的看着他。

&ldo;青君对她，做了什么？&rdo;冲昕问得艰难。

竹生看着他，道：&ldo;你知道又怎样呢？难道你还会为她复仇？&rdo;她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挖苦讽刺，只是以反问的形式表示否定。

&ldo;一甲子前，她被逐离长天宗。一名弟子名周霁，受命监送她去凡人界。他们不幸卷入了妖族双王之战，周霁殒命。&rdo;竹生问，&ldo;你们可有人为他复仇？&rdo;

冲昕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ldo;没有。&rdo;竹生回答了。

&ldo;我一来到九寰，就问过了唐城周家的人，&rdo;她自言自语道，&ldo;没有。他的家人，他的师门，没有人为他复仇。也没有人，想为他复仇。&rdo;

竹生抬眸，与冲昕四目相望。冲昕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或者该不该解释。

竹生了然的道：&ldo;我明白的，你无需多说。&rdo;

她不是愤世嫉俗的天真少女，这中间的道理、规则、利益乃至人心，她都懂。正因为懂，所以不愤怒，唯觉凄凉。

在这个世界，一个人弱小，便无足轻重。

竹生站了起来，四顾。她的姿态表明了她不打算回答的他的问题，告诉他更多了。

&ldo;这里……是秘境吗？&rdo;她问。

头顶有蓝天白云，远处有山，山前有宫殿的影子。两人身在的地方，是一处开阔河岸，想要到那宫殿去，要先渡河。那宫殿，想来就是狐狸所说的神宫，也就是那位把自己当作了神的长天神君的宫殿。

没听到回答，她回过头去。冲昕沉默了一会儿，才道：&ldo;不是，这是洞府。&rdo;

竹生不解：&ldo;有何区别？&rdo;

冲昕站起身来，道：&ldo;秘境自成世界，自有生命。洞府不过是人力辟出的一处空间。&rdo;

竹生点点头，弯腰拾起了半截绿刃。

&ldo;还能修吗？&rdo;她问。

&ldo;修了，也跟从前不一样了。&rdo;冲昕道，&ldo;它死了。&rdo;

竹生懂得冲昕话中的含义。绿刃从诞生就是有生命的。它虽还未成长出器灵，却是充满灵性的。它陪伴竹生，在凡人界一直无用武之地，一直渴望与强者相遇。在折断的瞬间，竹生感受到了它求仁得仁的欢畅。

竹生将半截绿刃抱在怀里，微微沉默。

许多美好的生命因为寿命的限制离开了她，她没想到绿刃有朝一日也会离开她。

冲昕看着她微垂的面庞，忽然道：&ldo;这个给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