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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第1页）

长天一直向下沉，直到最深处。坚固冰冷的锁链从冰冷的水底延伸上来，缠住了年轻男人的手脚、身体。那些锁链甚至融入了他的皮肤中。

这里，囚禁着冲昕。

冲昕睁开眼睛，抬头。长天衣袂翩然，落到他身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凝视着彼此。

&ldo;杀了她。&rdo;冲昕道。

&ldo;那不行。&rdo;长天道，&ldo;她曾是我的爱宠。&rdo;

可冲昕道：&ldo;她是我必要杀的人。&rdo;

长天沉默了。不必解释为什么，他和他共享着一具身体，共享着彼此一切的回忆和情感。长天知道冲昕为什么要杀青君。

若非他意志强大，强行压住了杀意，否则刚才那一瞬，冲昕的情感占据了上风，他差点就要对青君出剑了。

&ldo;不要再抗拒了。&rdo;长天叹息，&ldo;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回归吧。&rdo;

冲昕抬眸看他，道：&ldo;若如你所说，则为何我还存在，为何你还在同我说话？&rdo;

长天道：&ldo;你知道这只是意外。&rdo;

&ldo;我知。但这意外使我成为了我，使我不想成为你。&rdo;冲昕道。他顿了顿，又道：&ldo;自由的意志，独立的人格‐‐这就是生命。&rdo;

&ldo;是的……&rdo;他喃喃自语，&ldo;我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我不是你。&rdo;

&ldo;这是她说的吧。&rdo;长天道。

冲昕冷冷的看着他。他们共享了一切，包括那些最私密的回忆。长天知道了竹生的一切，在那些回忆中体验过竹生。这让冲昕尤为抵触。

其实他和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几乎就算是一个融合了的完整的灵魂了。

那支撑着他的一点点，就是竹生。

记住你自己是谁，她说。

所以他一直记着。长天共享了他的记忆和情感，他同样共享了长天万年长久的记忆和情感。比起长天，他的人生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奇迹就这样发生了，他没有被长天海一样的记忆淹没溶化，他还存在着，他还记得他是冲昕。

长天与他，本是同一神魂分裂而成的两半，但现在拥有完整魂根的是他，他顽强的抵抗着最后的融合，长天虽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却拿他的神魂无可奈何，只能将他囚禁。

&ldo;你还在等她？&rdo;长天看着他道。&ldo;我和你融合的时候就给她传了音信，告诉她我将要闭关。可七年过去了，她还没有来。她真的那么在乎你吗？有你在乎她那么在乎吗？&rdo;

&ldo;那不重要。她离了谁都能活的好，所以在一起或是独自一人，她不在乎。&rdo;冲昕道，&ldo;重要的是，她知道我爱她，她以她能给的回应了我。&rdo;

&ldo;倒是你……&rdo;冲昕俊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讥讽，&ldo;你这以神自居之人，可曾想过要如何去面对那些爱你的人。&rdo;

长天的脸上，出现了奇特的神情。仿佛想要悲伤，又不知该如何悲伤。

但和他共享了一切的冲昕能懂他。他的记忆有千年万年之多，那些记忆中经历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可刚才冲昕却能以他短暂的人生冲击长天，便是因为长天那些记忆中，情感少得可怜。

这如海一般的记忆，其实缺失了一段。

冲昕拥有了长天升仙之前的记忆，也拥有他归降之后的记忆，却并没有拥有他作为&ldo;仙&rdo;的记忆。这让他禁不住想知道，升仙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使得一个原本情感丰富之人，在归降之后却变得仿佛不再拥有人类的情感。

&ldo;不用面对……&rdo;长天的神情似哭似笑，他道：&ldo;他们都死了。&rdo;

&ldo;那些真正爱我的人都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