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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从那辆车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他急急忙忙地把身子挤进饭店正门口的转门里。

许多外国人正慢悠悠地走下楼梯。那个男子从这些外国人中间钻过去，跑到二楼的电梯前。

可是，当看到电梯上升的指针停在七层的数码时，他的脸上便现出了放心的神态。

饭店的食堂在七层。在衣帽寄存处，赖子脱去黑色的大衣，露出洁白的衣裳。这一急剧的变化，使那些正在注视赖子的人仿佛感到焕然一新。

服务员在前面引路，把他们带到一处靠窗子的好席位。

&ldo;真美呀！&rdo;赖子落座之前说道。因为横滨的夜景正呈现在整个玻璃窗前。

昏暗的海面上，外国船只的灯光一团团地映到水里：其中有三艘巨轮，仿佛各自形成了一座不夜城。背景处，连着鹤见一带的灯火。

船桅上的红灯小巧玲珑。

窗下的一角，近处是山下公园，公园的树丛，有一半呈现在视野里。透过黝黑的树丛，稀稀落落地闪出路灯的光亮。

赖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切，脑海里浮现出去年夏天和小野木到这里来的情景。那一带此刻也是漆黑一团。

小野木明白赖子投出去的视线的含义。

服务员来请他们订菜。小野木订了一个生牡蛎，然后朝赖子笑着问道，&ldo;稍微喝点吗？&rdo;

&ldo;好，喝一点吧。&rdo;

小野木为她要了轻度掺柠檬汽水的杜松子酒。附近白色的餐桌上，几乎都是外国客人。他们一面彬彬有礼地进餐，一面悄声细语地交谈着。另一侧，乐队正奏着幽静的室内乐曲。木琴的声响不绝于耳。

赖子一味地朝外面眺望着。一艘小汽艇拖着细弱的灯光，疾驶在黑暗的海面上。

&ldo;为什么突然想看大海了呢？&rdo;&rso;小野木这样一问，赖子才把白白的面孔转了过来。

&ldo;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不过，太好啦！能和您一起来到这里。&rdo;

杜松子酒送上来了。两人碰了杯。

&ldo;真新鲜呢！&rdo;小野木朝赖子笑着说。

&ldo;喏！&rdo;赖子用手指捏着酒杯给他看，&ldo;今晚不知为什么，就是想让您请我喝点这个哪。&rdo;

赖子的情绪感染了小野木。他没有马上说出话来。

&ldo;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到这个地方来。在见到您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rdo;小野木老老实实地讲出自己的感想。

&ldo;世上的人呀，不知在什么情况下就会采取意料不到的行动。我也只是想看看大海而已。真有意思！您看，于是就和您一起坐在这个地方了。&rdo;

赖子的这番话，好似在讲自己今后的命运。小野木则在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因为他还想根据自己的猜况更深入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他对赖子的心情并非不理解，但他还是不想在这种场合，而是准备在单独和赖子在一起的情况下再谈。

&ldo;赖子的故乡没有海吗？&rdo;小野木问。

&ldo;啊，离海远着呢。所以，我小时候就非常憧憬大海。我们那里是个四面环山的城镇。&rdo;赖子的眼睛仿佛在追忆，&ldo;那是一座很静谧的城镇，是古代诸侯身边的一座小小的城邑。城里还残留着武士宅第，周围的土墙都快倒塌了。&rdo;

她继续介绍着：&ldo;还有不少白色的仓库和糙房。士族宅邸的小黑门上，垂着常春藤之类。童年时代，觉得这家真够脏的；可是现在想来，那正是一条恬静的街道呢。如果不在街上多停一会儿，简直就见不到行人的影子。&rdo;

赖子也许马上就要回到那座古老的诸侯城邑去了。

她的成长历程，小野木有一次曾所到过简单的介绍。是在一座古城的一户古老的名门望族之家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