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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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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不以为然地歪头笑笑，“是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四个暗人又为什么潜到蝶谷各处，往水源中投毒呢？师父是想效法上官阁主，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啧啧摇头，“师父真是有魄力，即使败了，也想拉着蝶谷所有人为你的野心陪葬。论起狠心来，千叶真怕这一辈子也及不上师父半分。”

“可是师父，徒儿就是在手下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才以此法险胜师父的，徒儿为保万无一失，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呢？”

“再看看徒儿的手段，石门后军械库走廊里的灯油中，里面添了一些可以随空气挥发的药剂，闻起来，暖暖的，香香的，但是此药对人并无害处，只是与兵械上沾染的药粉一混合，就会顷刻进入人体发挥药效，让人内力尽失，浑身无力，任人摆布。但是如果不碰那些兵械便不会中毒，反而无事。这样的安排，岂不妙哉？可是比当初师父在谷外迷雾中让人无意识吸入的药粉要高明多了？”

看着无方脸上黑红交错变幻的神色，千叶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只见不远处竟是连明带人将那四个暗人捉了回来，封了他们的穴道，向千叶无方中间重重一推，四人踉跄倒地。

其中一人面带愧色，抬头望了无方一眼，又落寞地低下头去，声色浅浅：”谷主，我们败了。”

无方轻轻阖眸，终于接受了现实，再睁眼，眼底恢复一片沉静，“千叶，这蝶谷本来就是由我先祖所创，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就算我死，这蝶谷也该为我陪葬。但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我的孩儿也因你而死，你果真是我此生最大的克星！我现在才真正的后悔，十几年前为何要一念之差救下你！还要收你为徒，传你本事！到头来，却是你毁了我，真是莫大的笑话！”

千叶心下冷嗤，如今到了这副田地，还刻意提起以往的恩情种种，语中诸多不甘，分明就是希望自己念及往日情分留他一条活路，他分明就是十分不想死。

在他心中，即使事败，只要自己活着，就还有机会。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即使失去所有，他依然不想死。千叶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千叶打量四人一眼，由衷感叹一声：“瞧瞧！所谓的暗人，从头到脚都是我千叶的翻版。就是师父择的这些人，模样都是顶漂亮的。师父还真是下过一番心思，早就想着千叶哪日不中用了，就在这些人中挑一个将千叶顶了。真是一番好谋算呐！”

“只是呢，”千叶话音一转，陡然凌厉了几分，“我千叶向来十分不喜欢与我相似的人或者东西，尤其还是这么破绽百出的残次品，看了就令人生厌。”

“来人。”千叶扬声唤道，“将这四个残次品带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凌、迟、处、死。记得堵住嘴，收拾干净一点，省得污了旁人的眼睛耳朵，乱人清净。”

字字句句，声若修罗，令人不寒而栗。四个暗人被人拖下去，已经止不住地抖若筛糠，求救般的眼神直直地望着无方，一手将他们培养出来的主子。

但是眼下无方照样自身难保，听着千叶毫无情感起伏地说出“凌迟处死”四个字，他都不由得打心底颤了颤，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徒儿。明明以前的千叶也非什么优柔寡断的大善人，也是杀伐果断，遇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但是还从未对人用过这么残忍血腥的手段，从来都是一击致命的。

他终于对这个不曾真正放在眼里的小丫头生出了畏惧之心，从千叶的脸上，他看到了上位者的决断与气魄，当真非常人可比！

千叶，凤女，果真得凤女者得天下！一语成谶，这既是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

眼神冰冷淡漠，再次回到无方身上，无方止不住地抖了抖，仿佛在静静等着对方的宣判。

千叶哂笑，“师父，徒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师父此生，可否有过真心对待的人？我和千羽，在你眼中，在你心中，又到底算什么呢？”

无方缄默不言，胸口不规律地起伏着，显然有些紧张。

千叶笑意更深，“师父放心，千叶不会那般对你的。凌迟这样不雅的受刑方式，怎么能配的起师父尊贵无比的身份呢？”

蝶谷幽暗冷寂的地牢中，无方无力地坐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手腕脚腕都被粗壮的铁链牢牢锁住。他轻轻一动，就是一阵叮叮当当哗啦啦的响。

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整齐干净的衣衫，身后还有一方宽大华丽的金丝楠木长椅，上面还雕刻着飞龙和腾云的纹路，栩栩如生，好看极了。

地牢的角落里，摆着一张宽大的圆桌，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二十几道荤素搭配的菜肴，精致又美味。他一站起，往那边走几步，也能轻易够到。

与这些格格不入的，就是阴暗潮湿的环境，还有锁住自己的铁链。

千叶独自从地牢的尽头缓步走来，身后没有一人跟随。

她径直停在无方的门前，将里面的无方淡淡地望着，挑了挑眉，道：“如此安排，还勉强符合师父心意吧？”

无方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杀我就尽管动手！我不要被你当个废物活生生地关一辈子！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你关一辈子！”

“这可由不得你。”面对无方的歇斯底里，千叶明显淡定非常，“这里条件有限，只能为师父做到如此了。师父不是喜欢做皇帝吗？后面那张椅子也勉强可以当龙椅了。龙腾祥云，可是好兆头啊～千叶身为徒儿，有义务为师父养老送终，实现师父毕生所愿。今日如此这般，也算是徒儿的一番心意。师父放心，徒儿此生再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您就好好在这儿，颐养天年吧～”

说完，千叶转身，在狭长的甬道中愈走愈远，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无方视线中。

无方崩溃大吼，扯动着沉重的锁链，哗啦啦一阵乱响。他在地牢中胡乱打砸一通，却到最后也根本没有一人去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