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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军势如破竹,一路南下,沈子杳不出半个月大破锡州,直取锡州统帅赵辞的项上人头,而后又连破庚州、曙州两座城池。
宋琅紧急调派江棣应战,十万江家军力战沈子杳二十万精兵强将,破釜沉舟夺回曙州,武安侯冯将军为护沈子杳撤退而被活捉砍头,江家军大胜,把晏军逼退至庚州。
纪延年与纪敏骞亦各率军队前去寿州,临州等地作战。
江峻岭大破灵璧,赵新带领麾下十二强将和两个儿子夤夜出逃,从西南直入蜀地,而后逃入从前是梁国国都,如今是晏国辖地的珠崖,投靠晏国,加入晏军伐昭的队伍。
一时之间,中原大地,被战火笼罩。
沈子枭入晏之后,临溪灵石山庄里的“江柍”也准备起驾回宫,两队人马于济水河畔会面。
雾灯等人将近一年未能见到江柍的面,一见面就与她抱头痛哭起来,又得知轻红的遭遇,无不悲戚,一时间主仆几人的眼睛都哭肿成了核桃般。
连素日与江柍情义并不如几个宫娥这般深厚的段春令,亦红了眼眶。
进入赫州城的前一晚,大队停下整装歇脚。
男人们不愿打扰江柍主仆相聚,便离得远远地,另去一片空地歇息。
段春令在得知太后出事之后,就开始礼佛,手腕上整日缠绕一串金丝檀木念珠,她深知江柍主仆相聚定要说些私密话,便也识趣地往远处坐,到僻静地打坐诵经,不来叨扰她们。
这次的停脚之地,恰是当日和亲途中经过的枳树地。
那会儿恰逢隆冬,又下了大雪,紧密相连的枯枝上挂满了冰条,冰条上又覆满了雪,看过去萧索而苍茫。不像现在,枝桠上抽出了嫩绿的芽,青绿色的茫茫一片如雾,清新又盎然。
星垂是众侍女中最有学识文采的,见此情形,脱口吟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月涌不懂其意,便问星垂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星垂看了眼江柍,只是默默垂泪,并不答话。
月涌偏生学不会看人眼色,竟摇着星垂的胳膊甩来甩去,问她那句话到底是何意。
星垂原本能够忍住,闻言再也承受不住,哭得抽噎:“也不知陛下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怕,好怕他承受不来。”
说罢,又抓住江柍的胳膊,哀求道:“公主,您能否想想办法,让他们不要再攻打我们大昭了。”
“住嘴!”
江柍心里一抽一抽像痉挛般发疼,可见星垂如此,她不免板起脸来。
“平日里我见你识过字念过书,只以为你是个聪慧的,却不想你蠢钝如猪。现在晏昭关系如此紧张,我本就处境尴尬,你身为我的婢女怎可口无遮拦,又怎敢劝我妄议朝政!”
星垂脸色一变。
雾灯和月涌也是脸色惨白。
星垂怔了半天,第一反应是觉得公主好没道理,自己的父兄还在浴血奋战,她倒贪生怕死起来了。
正觉不服。
江柍却像是把她看透似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想不通,许在心里骂我来着。我只说一句,从此刻开始,男人在战场上如何厮杀,你我就在这后宫中如何搏命!你以为光舞刀弄枪就是斗争了?你若还不算完全糊涂,就自己想想。”
只这一句话,星垂原先钻牛角尖的念头又如石头般沉了底,幡然醒悟后,一时只剩下惊心,和细细密密冒上来的自责。
连忙对江柍认了错。
沈子枭远远看到她们几人似乎是有争执,本不欲多嘴,又想到此刻已临近皇都,江柍身份特殊切不可行差踏错,便走了过来。
问道:“你们说什么呢,方才哭个没完,这会子怎又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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