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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ldo;那案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rdo;我问。

&ldo;晚上六点五分接到报警的。&rdo;身边的侦查员接话说，&ldo;当时应该是第一个来池塘边锻炼的村民发现的。&rdo;

&ldo;发现尸体？&rdo;我一边戴手套，一边踮起脚尖看了看远处池塘边的人影和勘查灯的光束。

&ldo;不是。&rdo;侦查员说，&ldo;当时村民看见的是一缕烟。他们就很奇怪了，糙木都长在残缺的山体上，这个山洼里都是石头和水，没有植物啊，怎么会着火呢？几个村民就走近了，才发现是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当时以为是谁在这里烧垃圾。&rdo;

&ldo;这里经常会有人烧垃圾吗？&rdo;我问。

侦查员点点头，指了指我们站立处的地面说：&ldo;你若是仔细看，这些石子路上很容易看到黑色的斑迹，都是以前村民烧垃圾时留下的痕迹。&rdo;

&ldo;然后呢？&rdo;我瞪着眼睛问。侦查员说：&ldo;当时一起锻炼的几个村民反映，当时那团火已经开始慢慢减弱了，就快熄灭了。一个村民说火焰内的物体好像是一个人形，这个山洼里不会出了鬼神什么的吧？另一个村民就嘲笑他迷信。两人打起赌来，于是合力把火扑灭，结果发现正在烧着的，就是一个人。&rdo;

&ldo;应该说是一具尸体。&rdo;大宝撇撇嘴，林涛往大宝身边靠了一靠。&ldo;对，一具尸体。&rdo;侦查员挠了挠头。&ldo;案件性质可定了？&rdo;我心存侥幸，问，&ldo;不会是自焚什么的吧？&rdo;侦查员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大宝和林涛拎着勘查箱，往中心现场走去。

灰烬堆在水塘的旁边没有石子覆盖的部位的软泥上。因为村民是用衣物沾水把火堆打灭的，所以灰烬被扑得到处都是。灰烬的中央，蜷缩着一个人形的物体。

之所以这样说，因为仅从第一眼，根本无法判断这一定就是个人。尸体的表面已经完全炭化，呈现出炭黑状。尤其是头面部烧灼严重，有些地方已经暴露出了颅骨。&ldo;尸体呈斗拳状，是不是提示这是一起生前烧死的案例？&rdo;林涛常跟我们在一起，学到了一些法医学用语。

我摇摇头，说：&ldo;本质就错了。我们在烧死的案例中，可以看到死者呈现出斗拳状的姿态，是因为人体的肌肉遇到高温后，发生挛缩，肢体顺着关节的方向蜷缩，双腿、双肘和双腕一蜷缩，看起来就像是在打拳击一样，所以称之为斗拳状。&rdo;

&ldo;哦，对对对。&rdo;林涛说，&ldo;上次也是在龙番市，那个工程监理的案件，听你说过。所以说，斗拳状不是生活反应，对吗？&rdo;

我说：&ldo;刚才我们说了产生斗拳状的原理，是肌肉遇到高温后挛缩。那么死后的尸体的肌肉，遇到高温也会挛缩，所以也会产生斗拳状。斗拳状的尸体是火灾现场尸体的征象，和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没有关系。&rdo;

&ldo;是啊，&rdo;大宝说，&ldo;判断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要看呼吸道内的情况，还有血液内的碳氧血红蛋白含量。&rdo;&ldo;所以判断生前还是死后，还得看你们法医解剖啊。&rdo;林涛说。

&ldo;未必。&rdo;我盯着那一堆灰烬，摇了摇头。

&ldo;咋啦？&rdo;林涛弓下腰，顺着我的目光盯着灰烬，问道。

我说：&ldo;首先，我觉得尸体目前的状况，从严格意义来讲不能算是斗拳状，而是蜷缩状。也就是说，在被烧成斗拳状之前，他应该已经呈现出比斗拳状姿势更加收缩的蜷缩状姿势。高温导致肌肉挛缩，不会让肢体蜷缩到关节最大功能位置。&rdo;

我见技术员已经拍照固定完毕，把尸体拉动了一下，说：&ldo;你看，尸体的大腿几乎蜷缩到了胸前，火烧绝对不可能形成。&rdo;

&ldo;你是说，尸体是在蜷缩的状态下被焚烧的？&rdo;林涛看了看我。

我点点头，一边张罗着打开裹尸袋，一边和大宝合力把尸体抬进了袋子里。尸体很轻，倒不是因为死者孱弱，而是因为高温导致尸体内的水分丧失，尸体的重量会大打折扣。&ldo;那也不能肯定，这就是一起命案啊。&rdo;

林涛托着腮，问道。我没吱声，拿起一个物证袋，把灰烬一层层地扫在一起，并装进物证袋里。

&ldo;火灾现场，这些灰烬就是宝贝啊，很多物证都是从这个物证袋里发现的。&rdo;大宝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们三个人同时看到了一个东西。

在我把灰烬清扫了一部分以后，露出了两条黑色的、长条的、有棱边的规则形物体。我让技术员拍照固定后，小心翼翼地把两条物体从灰烬里抽了出来。我能感觉到，这应该是金属物体，那种较轻的合金。

&ldo;这是什么？&rdo;大宝瞪起了眼，&ldo;金属的呢，喂，这不会是作案工具吧？&rdo;

&ldo;是啊。&rdo;林涛凑近了看，说，&ldo;作案工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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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这两条金属物体，顺手把它们放进了物证袋，笑着说：&ldo;很轻，没法当作案工具。不过，我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起杀人焚尸的案件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