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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忍不住擦汗,“这……”
小侯爷气质冷峻,他唯恐姜予一个不慎把人弄疼了遭到训斥,可等到姜予动手时,宁栖迟眼中冷色居然消融一二,他只是看着她,并未抵触她的靠近。
她的动作算不上熟练,但也没有生疏,待看到那匀称的蜜色肌肉上狰狞的伤口时,神色也怔了怔。
这并非旧伤,是那日官驿所致吗?虽说宁栖迟并非为了自己,可也是救了她。
她眼底终究是落了几分疼惜,“这本就是我很该做的。”
而宁栖迟自从她进来后一句话都未言,只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印着她的面容,不明不灭。
姜予接过递来的帕子,轻轻的将他额上的汗擦去。
而庄衡拉着大夫离开,大门被悄然带上,房中寂静可闻针落。
姜予的神色认真而温和,宁栖迟感受到她温暖的呼吸和袖间的幽香,吹落的眼睫微不可察的轻动。
她总是如此,她照顾他,只是因为她是侯府少夫人。
手挽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姜予惊讶抬眼,撞入一双异常好看的眼眸,可那双瞳此时却好似失去了所有的颜色,风浪充斥其中,翻滚混沌,不见一丝光亮。
宁栖迟声音喑哑,“你不必为了这些来照顾我。”
姜予微顿,她捏着帕子的手动了动,道:“我来,只是想谢你,我听闻你来捉拿叛军。”
她仔细而缓慢道:“定王抓了小世子,我亦无处可逃,若不是你剿灭两队人马,我应当是没命了。”她停了停,又道:“至于这些,往日也做习惯了。”
宁栖迟眼神略钝,他放开了握住她的手,心头不知是如何情绪,她眼底澄澈,毫无伪作,可她态度恭敬,一如往日。
而同宁悸时,她的态度是那么亲昵。
姜予发觉宁栖迟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指尖,即灼人又直接。
她放下手帕,往后退了退,心头骇然,她怎么忘了,小侯爷最不喜她的亲近了。
她仓皇解释道:“抱歉,我只是瞧你额上有汗,并非有意靠近你。”
她又停了停,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此番你捉拿叛军,应当算是立功,若你不喜我,可以跟圣上言明……”
她话到此,忽觉四周清冷,心下一悸。
不知为何,宁栖迟的面色愈发难看,他一手支撑着床沿,发丝垂落在肩下,深邃的五官被烛光打落阴影,显得阴暗,难辨。
姜予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他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吸进去,她一时感到害怕。
她后退了几步,面上吓得毫无血色,小侯爷在刀枪血海里厮杀回来,此刻周身气势让她心头震颤。
见她眼底的恐惧,像是一盆凉水灌在头顶,他身侧的气势顿然失措,哑然出声,“我……”
可他尚未说完,姜予便打断了他。
“抱歉,是我唐突了。”她捏紧衣裙,颤颤巍巍道:“我这就走,不会再扰你!”
姜予啊姜予,你怎么敢同他说这个,他立下汗马功劳,为何要浪费在自己身上,只为和她和离呢?
她仿佛是唯恐宁栖迟生气,几步后退连他的脸色都不敢再看,虚虚一礼后便转身离开,她的背影亦如火光中那般决绝,她不曾一分留恋,她客气,疏远。
这一幕像是千万针般穿刺他的心,这个速来自持冷静的人从床榻滚落,可他没有留住她,门框合上,清冷的气落在他如冬雪般的面上,他修长病白的手落在丢在地上帕子上。
他手指蜷起,手帕被他捡在手中,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残香。
庄衡没想姜予走的这样快,他心想少夫人见小侯爷这般伤重,再怎么说会心疼吧,可他们之间好似再也无法修补,如镜花水月,一切皆是空。
他赶忙进门,见宁栖迟坐在地上,他的伤口撕裂,可他竟像没有感到一丝疼痛,他只是失神的看着眼前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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