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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相传鲛人对月哭泣，其泪化为珍珠，一粒便价值千金。

他一惊之下，但见她脸上含着一丝楚楚动人的微笑，俏脸犹如珠莹玉润，清雅秀美，双眼美如秋水，眼波流动，眼角一滴泪水将坠未坠，又已化为珍珠。

晚风吹拂，她衣衫下摆轻轻起伏，月色里温柔旖旎，风姿如画。

段暄心潮起伏，柔声道：&ldo;阿晚，段某何德何能，配得上你的眼泪？&rdo;

晚笑盈盈地看着他，带着三分羞涩，低声道：&ldo;段大哥，我听庄公子说，人间的女子十五岁便及笄成年，不像我们鲛人，要到三十岁才能成年。&rdo;

段暄不料她突然转移话题，嗯了一声，微带迷茫。

晚含笑续道：&ldo;所以按照人间的说法，我已经是个大人啦，你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个小姑娘。&rdo;

段暄微笑道：&ldo;好，恭喜阿晚成为大人，那以后段某是不是也可少操一些心了呢？&rdo;

晚温柔羞涩地凝视着他，俏脸上嫣红欲流，轻声道：&ldo;段大哥，我们鲛人，只能为自己的心上人流泪。&rdo;

段暄吃了一惊，不料鲛人的眼泪居然珍贵至此，柔声道：&ldo;抱歉，我不知阿晚……竟然为我流泪。&rdo;

晚慢慢靠在他肩上，红着脸难掩羞意，好半晌才鼓足勇气，低语呢喃：&ldo;成年的阿晚，想按照人间的做法，把自己许配给你，你同不同意？&rdo;

小公主一张樱桃小嘴，杀伤力惊人，三言两语，惊世骇俗。

昆仑段公子数日以来，接连破功，终于再难维持一贯的雅淡从容，连咳数声：&ldo;阿……阿晚，你怎么突然起了这样的念头……&rdo;

晚听他半日说不出话来，当下索性落落大方：&ldo;我现在知道尊夫人的意思啦，你说我是你的尊夫人，那日……又对苍龙教的那老头儿说，&lso;既知这位姑娘是段某的人，还敢抓了她不放，这份胆子，倒也不小。&rso;你都这么说了，我也觉得很好，不会对别人说你在骗人。&rdo;

小公主不通世事，记性却极好，复述段暄当日言语，半字不曾遗漏。

段暄定下神来，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ldo;阿晚，那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不能轻许的。你年纪幼小，又是未经世事的小公主，也许只是对段某偶然动情，并不是九死不悔的一往情深，不要随意说这般言语。&rdo;

晚大惑不解，幽幽的淡蓝眸子里闪过迟疑之色：&ldo;难道段大哥曾经历过一往情深，九死不悔么？&rdo;

段暄浑不料这小姑娘来人间数日，脑筋灵活见长，闻言险些呛住，咳嗽半晌，不忍相欺，只得实话实说：&ldo;额，这个……唔，我比你大得多……嗯，多多少少，在古书上看过一些这样的故事。&rdo;

月上中天的时候，段公子悲辛地皱眉望着清辉四溢的月亮，只觉一阵深刻的悔恨。

古书上的经验并不足以成为一个在她面前炫耀的好理由，尤其是在这小公主读的古书比他还多的时候。

两人交流书上经验起来，段公子发现，许仙与白蛇、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小公主说得比自己更顺溜。

论及剑术武功，段公子向来不惮世间任何人，但若考古书上的故事，毫无疑问，这小公主妥妥力压段公子，高中状元。

鲛人族从来是个浪漫的种族，他早该有这个觉悟。

小公主却满足而踏实地靠在他肩膀上，香梦沉酣，睡得没心没肺。

次日清晨，晚在鸟鸣啾啾中醒来，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在树叶的间隙下折射出斑驳迷离的光晕。

沧海之渊从无阳光，仅靠夜明珠照明，眼前这般景象，她只在梦境中模糊想过，如今亲眼见到，心下喜悦难以言表。

她四顾一望，不见段暄，正觉诧异，却见他捧了一堆朱红色的野果正回来，立在溪流边丰神如玉，俊雅洒落，含笑道：&ldo;阿晚醒了？&rdo;在清澈的溪水里洗干净了果子，递了给她。

晚腹中正饥，咬了一口，入唇甘甜多汁，从所未有，忍不住赞道：&ldo;这野果好好吃啊，段大哥，这是什么果子？&rdo;

段暄微笑着又递一个给她：&ldo;这叫朱薇果，清甜甘美，而且还能提神润脾，亦能入药，阿晚若是喜欢，不妨多吃几个。&rdo;随即想起少女的胃口素来奇佳，自己丝毫不用嘱咐此话，不禁唇角一弯，含笑揉了揉她的头顶。

阿晚不等他吩咐第二句，将朱薇果一扫而空，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笑眼弯弯，歪着头道：&ldo;段大哥，多谢你啦。&rdo;

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小的贝壳梳子，临水梳妆，想要将满头秀发编成长长的辫子，忽然想起并无侍女在旁，大为苦恼。

段暄伸手接过梳子，替她编好，顺手抽了一条嫩绿翠碧的柳枝，错落点缀在她秀发之间，衬托得少女一张娇嫩的小脸愈发清丽明媚。

晚喜滋滋道：&ldo;段大哥，你怎么什么都会？&rdo;

段暄微笑解释：&ldo;幼年时居于王府，曾见婢女为我母亲梳妆，便学会了。&rdo;

晚更是欢喜，笑盈盈地搂着他脖子，靠近前来，娇艳欲滴的菱唇近在咫尺。

昆仑段公子纵横江湖，素来很有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隽，眼见少女慢悠悠地靠近，身子却蓦然一僵，化为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