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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当她挑灯读到一封密报的时候，神色蓦地一变，刷的一下站了以来，甚至还打翻了手边的热茶。

&ldo;不行……得马上告诉夏云……&rdo;

梁姨嘴里念叨着，人已经跃出了房门，心里一团乱麻，脚步生风。

&ldo;……金家小姐确实带了一个丫鬟逃婚出门，但是那丫鬟的名字分明叫小翠……根本不是什么十六！而且那丫鬟的尸体在一处乱葬岗里已经被秃鹫啄得没了人形……夏云！你身边的十六根本不是什么丫鬟！她才是杀了金家小姐的凶手啊！&rdo;

而在密林里的十六正随着还未停稳的藤蔓一上一下地晃荡着，盯着夜空中的月亮，神色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ldo;十六。&rdo;

是初一的声音。

十六愣了一下，缓缓地转过脖子‐‐她现在的样子颇为好笑，衣服和□□在外边的皮肤被层层树叶划开一道道口子，甚至丫鬟鬓上还挂着几片鲜绿的叶子。脸上脏兮兮的，手里还不伦不类地握着一把不符合她身高的弯刀。

&ldo;该走了。&rdo;初一身后跟着三个影子般的人，不说话甚至都没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十六盯着初一，目光却并没有聚焦在他的身上。

半晌，她嗯了一声，嘴里喃喃道：&ldo;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对不住你。&rdo;

突然，豆大的水滴落在地面。

梅雨时节，夜雨似乎已成了常态。

稀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瓢泼大雨，登时在密林里腾起一团雾气。

茫茫淡淡的云雾若有若无地把天上的圆月遮住，略略一看，竟有了残月的样子。

&ldo;该走了。&rdo;初一没动，只是重复着说道。

&ldo;该走了。&rdo;十六偏偏头，手里的弯刀似乎还带有夏云的余温，弯刀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似得，轮了一整个大圆，缠在身上的藤蔓被悉数砍断！

十六轻轻跳到地上，活动了下脖子，从骨fèng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和竹笋倒豆般的雨声混合在一起，转眼间，十六的身形竟是生生拔高了一截‐‐甚至比夏云还高了半个头！

十六伸手，此时她的手也不像之前丫鬟那般粗糙短小，反而玉葱般修长‐‐从后颈找到一个小小的fèng隙，手指绕到前面，自下而上，刷地一下竟然揭开了一片薄如蝉翼的面皮！

略带暗黄甚至还带有麻点的面皮下是一张清冷如画的模样！

在微薄的月色下，柳眉细长，白皙的皮肤似乎和月色是一个色度，淡粉色的唇色似乎血气不足的样子，但又仿佛在这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理所应当。

十六眼底淡漠一片，像是一弯亘古不变的寒月，无悲无喜，无忧无惧。

如果不是呼吸出来的鼻息，甚至可以用皮影戏里的&ldo;人偶&rdo;来形容更来得贴切！

……不，这就是一具活着的人偶。

&ldo;该走了。&rdo;十六再次呢喃着，右手五指不自觉地扣着那柄弯刀，初一自然没有放过这一个小动作，孤狼般墨绿色的眼睛微不可耐地跳了一下。

十六的声音淹没在瓢泼的大雨里。

夜深了，林子里泛起一片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