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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赵主任点点头，和我一起走进了旁边的电梯间。

&ldo;怎么样？&rdo;我急着问，&ldo;有没有生命危险？&rdo;

&ldo;颅内出血虽然不多，但是脑挫伤是明确存在的。而且，因为脑损伤时间太长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情况不容乐观。&rdo;赵主任指着ct片说．&ldo;入院的时候，gcs评分（gcs评分，全称为格拉斯哥昏迷评分法，是医学上评估病人昏迷程度的一种方法，分数越高，意识状态越好。）只有4分，各种生理、病理反she均提示伤者的大脑皮层功能损害严重。&rdo;

&ldo;下一步怎么办？&rdo;我问。

&ldo;伤者已经走急诊通道进手术室了。&rdo;赵主任说，&ldo;脑外科的谭主任亲自操刀。&rdo;

&ldo;生命能挽救吗？&rdo;我问，&ldo;最坏的结果是什么？&rdo;

&ldo;我觉得以谭主任的能力和水平，保命应该问题不大，不过……&rdo;赵主任压低声音说，&ldo;那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rdo;

&ldo;看来，我们只有静待、祈福了。&rdo;我叹了口气，说，&ldo;损伤情况呢？按我说的拍照了吗？&rdo;

&ldo;刚才在急救室，我们剃去了伤者的头发。&rdo;赵主任说，&ldo;头皮上有四处小的挫裂伤。&rdo;

&ldo;确实是挫裂伤吗？&rdo;我说。

&ldo;和你们法医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这还能不知道？&rdo;赵主任说，&ldo;创腔内有组织间桥，肯定是个钝器伤。而且创腔内非常干净，也没有截断的毛发，可以确定工具挺干净的，而且没有明显突起的锐利棱边。&rdo;

&ldo;嗯，没有能够把毛发截断的棱边。&rdo;我皱起眉头，说，&ldo;创口也不大？&rdo;赵主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ldo;刚才让护士拍了照片。&rdo;

我拿过手机看了看，说：&ldo;创口不大啊，就几厘米，甚至还有锥孔状的创口，而且也不是明显有弧面的。这究竟是什么工具？&rdo;

&ldo;金属工具。&rdo;赵主任一边说，一边扬起手中的ct片，迎着电梯间外面的灯光说道，&ldo;你看，创口位置下面，颅骨粉碎性骨折，硬脑膜破裂，脑组织已经和外界相通了，是个比较严重的开放性颅脑损伤。&rdo;

&ldo;这么小的接触面，却有这么大的力度。&rdo;我盯着ct片说，&ldo;说明挺重的。而且周围的棱边都比较圆滑，应该是一种制式的金属工具。

&ldo;不像常见的羊角锤、斧子、奶头锤。&rdo;赵主任说，&ldo;总之，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rdo;

&ldo;你们居然还在这里说什么致伤工具？&rdo;小羽毛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满面泪痕，一脸愤怒，&ldo;宝嫂还不知道怎么样，你们还有闲心思说这个？&rdo;

我尴尬地对赵主任说：&ldo;回头把照片传我qq邮箱。&rdo;

说完，我拍了拍小羽毛的肩膀，说：&ldo;大量的案例说明，案件受害人如果当场存活，很多痕迹、物证就会因为抢救活动而丢失。这也是重伤案件的破案率远不如杀人案件的破案率高的原因。宝嫂遇上这事儿我也很悲愤，希望可以抓住凶手，所以要求医生在不影响治疗的情况下，获取更多的物证。你想想，如果不是在手术前拍了照，等手术完、愈合好，再想根据疤痕来推断致伤工具就是不可能的了。&rdo;

可能是&ldo;愈合&rdo;二字，让小羽毛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盯着我说：&ldo;那你的意思是，宝嫂没事儿？&rdo;

&ldo;嗯，会没事的，放心。&rdo;我给了小羽毛一个安慰的眼神。

&ldo;对了，老秦。&rdo;赵主任插话道，&ldo;按你交代的，我找了妇科的主任来检查了，伤者处女膜完整，确定没有遭受性侵害的迹象。&rdo;

&ldo;你！&rdo;小羽毛突然目露凶光，用食指指着我。

&ldo;你什么你？&rdo;我说，&ldo;一样的道理，我总得知道凶手为什么要伤害宝嫂吧。&rdo;

从未感觉时间流逝得如此缓慢。

一天一夜的焦急等待之后，谭主任终于走出手术室。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他的神色看起来又疲惫又沮丧。我们围上前去，听他宣布了宝嫂已被确定为pvs的结果。

&ldo;什么意思？什么叫pvs?&rdo;看到大宝慢慢地瘫软在地上，小羽毛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晃着我的肩膀问。

&ldo;持续性植物状态。&rdo;我喃喃自语，&ldo;就是植物人。&rdo;

&ldo;植物人？&rdo;小羽毛叫道，&ldo;你不是说宝嫂没事儿吗？你不是说她没事儿了吗？&rdo;

&ldo;我已经尽力了。&rdo;谭主任合起病历，说，&ldo;脑挫伤的程度很严重，我们都竭尽所能了。&rdo;

&ldo;有苏醒的可能吗？&rdo;我把小羽毛搀扶着坐下，对谭主任说，&ldo;以您的经验。&rdo;

&ldo;有的。&rdo;谭主任说，&ldo;所有的pvs都有恢复的可能，不过，你知道的，这概率不大。&rdo;

一天前，9月9日。

在得到宝嫂成为植物人的坏消息后，勘查组的各位默默安慰了大宝，纷纷回到办公室拿出勘查箱，赶赴宝嫂新房所在地‐‐龙林省龙番城市国际大酒店708号房间，也就是&ldo;9&iddot;7&rdo;伤害案的发生地点。

龙番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已从酒店及其周边调取了所有监控录像。毕竟对于在酒店这一监控设备密集的地方发生的案件，首选还是这种&ldo;短、平、快&rdo;的破案模式。

为了救人，现场大门几乎已无所谓的&ldo;痕迹&rdo;可言，林涛用指纹刷刷出来无数枚新鲜指纹，这使得这个可能的出入口毫无证据效力。

宾馆的房间是铺着地毯的。对刑事技术民警来说，地毯是一种最不好的载体，很难把犯罪的痕迹保留下来。纵使林涛趴在地上半个多小时，也未能发现一枚有价值的鞋印。眼看着，这一轮的现场勘查就要无功而返了。

&ldo;有一个细节你们还记得吧？&rdo;我盯着挂在门框边沿的一串金属锁链。

小羽毛走过来，端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说：&ldo;是的，我们进门的时候，这个东西是挂上的。本来门链应该挂在门上，锁闭的时候才扣在门沿的锁扣里。我这一踹，门链和门上的连接点被我踹坏了，所以门链干脆就挂在了门框这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