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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我真正获得战争的消息是从别的病人那儿，那是在我恢复到无需隔离的程度以后。卡特刚来病房时是个浑身烧伤的鬼一般的家伙，他的虚弱是曝晒和艰苦的工作引起的，而不是任何太空疾病，他初来乍到时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他那难以置信的故事重新激起了我对世界的兴趣。

他是个太空部队的退役飞行员，他告诉我军部的机械师是如何制造出美国最后一架航空飞机的‐‐他这样认为。飞机造好后，他进行了试飞，变换速度以避开太空蛇。他还带回了关于金属蚁在天门地带活动的情况报告。

在太空飞船下降时，卡特瞧见了至今让他的胡思乱想的事。即使是现在，他也无法完全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那天，他坐在床上，像个长着黑胡子的骷髅，我记得他那副犹疑不定的模样。他是新墨西哥本土的人。

&ldo;军队不相信我见到的东西存在，&rdo;他怒火中烧的双眼不安地望着我，　&ldo;天门所在处，高台地上的一个塔。他们说我是骗子，说我在瞎说。&rdo;

&ldo;它是白色的？&rdo;我小声问，&ldo;它是不是有七根柱子在一起？是否呈螺旋上升状？中心的那根柱子上是不是有一个有尖的发光的顶？&rdo;

&ldo;你……&rdo;他听得目瞪口呆，舔了舔嘴唇，&ldo;先生，你去过那儿？&rdo;

&ldo;那是跨银河系终端站！&rdo;我的声音跟他一样的粗。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ldo;月球孩子之所以降生就是为了修建终端站，这样超光速粒子船就能从其它星球飞来。&rdo;

&ldo;你确定它真在那儿吗？&rdo;我第一次想在床上坐起来。

&ldo;它在那儿，真的。&rdo;他的声音流露出畏惧。

&ldo;超过了我敢飞行的高度，形状跟你所说的一模一样。除了……&rdo;他歇了口气，皱了皱眉，&ldo;除了那个顶，它不是光亮的，它像午夜一般黑。&rdo;

&ldo;它真在那儿！&rdo;我想爬出床外，&ldo;那么，超光速粒子船将会到来。&rdo;

他听着，靠回枕头上。

我不得不停一会儿，因为他的护士在挪动他严重受伤的双脚，可他却继续讲他的故事。

&ldo;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rdo;他说。&ldo;飞机直线坠落，幸好我在飞机坠毁前被弹出了机舱。我只是脚踝错位，另有几处骨折，想起来还不算糟。

&ldo;我在残骸里找到我的救生衣。沙漠炎热，我脚踝受伤，我真是幸运啊。当我爬出那地方后，我看到了那个塔，在云层上面！

&ldo;我等至日落西山，猜它也许是海市蜃楼。可它在原地不动。沙漠上天色已暗，太阳光还照射着它。先生，它是个了不起的东西，高高地挂在天上，太阳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夜色中，红色和紫色也缓缓在它身上形成色块，我从未想像出这般美丽绝伦的无堂之塔。

&ldo;我做了个拐杖。黎明来临时，我开始朝塔走去。塔在日出前已是光芒四射，在死黑色的顶下呈金玫瑰色。

&ldo;我出发的地点与它相距一英里。我一瘸一拐直走到日落，可它仍似在一英里外。那时我已口干舌燥，脚疼得要命。那塔看起来不再那么美了。&rdo;

卡特伤一好便又穿上了军装，他想带领一队骑兵西行，他认为不管是太空蛇还是金属蚁都不会妨碍马的。他希望能拍到几张终端站的照片，也许还能与金属蚂蚁沟通。

但我以后再也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另一个人在治疗后蒙头睡了三天。

&ldo;他叫巴罗，&rdo;伊欧维因告诉我，&ldo;他有许多朋友。他们用辆马车把他拉到医院，并威胁说如果那拉斯马恰医生不让他在众人之前先入院的话就会烧了医院。&rdo;

&ldo;他是怎么受的伤？&rdo;

&ldo;他被一些妇女砍成了重伤，内脏也受掼了，腹膜已经开始发炎，要不是手术做得好的话早已死了。&rdo;

巴罗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

他是个瘦骨嶙岣而易怒的人，头发浓密，说话时鼻音很重，喜欢抱怨。医生为他拆脸上的绷带不小心碰到他的脸时，他大为光火。拆完之后，他要了一面镜子。

&ldo;看看你对我做了些什么！&rdo;

他指着脸上叉状的蓝色刀疤说，&ldo;我曾是个帅气十足的男子，人们都说我像明星，现在看看你把我弄得多吓人。&rdo;

他把镜子重重地扔向了医生：&ldo;你这个该死的笨拙的庸医！&rdo;

那拉斯马恰弯身躲，镜子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他那恶劣的态度激怒了医生，医生黑色的脸上呈现出令人窒息的愤怒，他紧握的双手不停抖动着，一言不发，大步走了出去。

&ldo;叫他回来，&rdo;巴罗对着护士咆哮着，&ldo;我是不容冒犯的。我要让你们知道我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们是费尔发克司巴罗家庭成员，我猜你们应该听说过。&rdo;

&ldo;听说过很多次。&rdo;

护士急速走了出去。他转过身来怒视着我。

&ldo;我是司柏克&iddot;巴罗，&rdo;他没有伤疤的那半边脸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ldo;在费尔发克司我可是个人物，在那里没人敢冒犯我，不敢有第二次！&rdo;

我正要做自我介绍，但他却突然变得可怜起来，悲伤地说：&ldo;这太难以让我接受了。我的父亲是费尔发克司国家银行的主席又是费尔勃工厂的董事长，他拥有整个城镇的最好的地盘。我结婚的时候，他给我举行了总统般的婚礼，但现在看看我这个样子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