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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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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房还是决定试一试，他握了个子午诀，微微躬身说道：“老修行，我是三清宫的道士，有事请教城隍爷。”

老头子不由的身子打直了些，他目光上下打量着张云房，小伙子穿着麻衣桶裤，脚上一双布鞋，全身上下不见有什么法器，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样子倒还是个小道士的模样。

“三清宫？”老头子问道：“隔壁市那个？”

“嗯。”张云房点头，他也打量着老头子，大爷身子骨还是硬朗，身体周围被薄薄地炁围绕着，这才确定应该也是个道士：“对，就是景点里那个，哈哈。”

老头子舒展眉头，把扫帚放下：“这位师兄来这做什么呢？”

“老修行太客气了，最近遇见点事儿，来拜一下城隍爷，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张云房一脸笑嘻嘻，道家弟子都极讲规矩，既然这地方是有主之地，那自己便是客，虽然这老爷子没修成什么境界，但总也是个老道，唤成老修行不仅是礼节，还是尊重。

老头子突然拘谨起来，他忙走到一边拿起帕子，走到神龛就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好久没有收拾了，见笑了，见笑了。”

“这城隍庙到现在就我一个人了，这政府又不重视，”老头子说着，语气里多少有些愧疚：“我年纪也大了，该爬的地方爬不上去……哎，怠慢了怠慢了。”

老头子这话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张云房听还，还是说给城隍爷听的。

张云房将地上的扫帚捡了起来，没接话也跟着默默地做起了事。从选择做道士的那天起守道场就是做功德，达则为祖师爷传道，穷则把道场守好，就算没有成为那斩妖除魔的高功道士，能守好道场也是本分。

但他也知道，有个词叫事与愿违。

老头子说完之后也不再说话，张云房也不多问，他自觉承担起繁重的活儿，这一老一少的从下午开始忙到月亮升起了才稍微消停些。

“小道士还没吃饭吧？”老爷子问道。

“小道士叫张云房。”张云房这才正二八经的介绍起来：“师父华阳子，老修行怎么称呼。”

老爷子倒是一愣，华阳子的名号他年少出家的时候就听过，那是华阳子已经是不惑之年，在华夏道教赫赫威名，老爷子今年也七十了，从来没想到能遇见华阳子的弟子，还是这样的……这样的年轻！

“华阳子他还健在？”

“在的在的，我师父和您一样硬朗。”张云房说道，他师父每次骂他小畜生的时候还是挺硬朗的。

估计干了一天的活儿也是累了，老头从神龛下面拉出了两根小马扎，一根扔给张云房，一根放在屁股下面自己坐了下去。他拍拍袖口的灰，叹着气，张云房的出现，还有华阳子这熟悉的名字，突然将他的记忆拉到了从前。

“我叫曹伊乙，年轻的时候在龙吟山老君观出的家，那时我师兄是这里的理事，我也就跟着过来帮忙了。”曹伊乙看着地板，自顾说道：“老到壑市时还是四十年前，这步行街的范围还没那么大，离我们城隍庙还有一站路的距离，想想这城市发展的真快，这步行街都快把我们吃进肚子里了。”

张云房从小在山上长大，这也是第一次下山历练，城市里的一切他还算喜欢，但今天到了这步行街却让他有些难受，太多的人，太凌乱的气，无数的欲望，那些噪杂的一切都馋着他让他难受。

“那时这城隍庙还是有些香火的，至少初一、十五还算热闹，那时这里加上我还是有八九个道士。”

张云房目光扫过才收拾好的正殿，这观不大，但天花板上还是很多香火熏过的痕迹。

“怎么现在这么破败了？”

“我也不明白。”曹伊乙摆摆头。

“突然落败的？我看观内的风水还行呀。”只是观外的风水已经随着城市的发展改变了，可是真不至于落败成这样。

“如果硬要说，那还得从我师兄的一个表弟说起。”

虽然听起来关系有点远，但张云房也好奇，好好一个城隍庙怎么就败成这样了。

“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四十年前，曹伊乙的师兄孙伊卯带来了一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是他的表弟叫王忠诚，说是受了情伤想出家当道士，于是王忠诚就在城隍庙住下了，整日与这些出家人一样早起做早课打太极，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还算得上和谐，可也没有熬过三个月，王忠诚就说不愿意留在这里了，还是想学个手艺讨个媳妇，既然他与祖师爷没这缘分，城隍庙也不会强留，王忠诚走的时候孙伊卯还给了他三百块钱。

或许就是机缘，这王忠诚还真学了个手艺，而且手艺不错，没过多久就成了这壑市有名的厨子，去他那点菜的人络绎不绝，这王忠诚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还讨了个决定漂亮的媳妇。

一下事业有成的他自然不会忘记陪伴了三个月的表兄，于是他隔三岔五的送些吃的和钱到城隍庙来，偶尔也会带着他的漂亮媳妇在外面请师兄弟们吃饭。错也就错在这里，除了曹伊乙和孙伊卯两兄弟修行的久些，余下的道士多数也都才过了考核期，明明都是观里一起生活过的人，一个人上了天，余下的还是这粗茶淡饭，久而久之的观里的道士越来越少了。

而时代还在进步，也没人愿意再做道士了，这城隍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败了。

“那你师兄呢？还有那个王忠诚？”

“我师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和王忠诚吵了一架，或许是因为他带来了欲望吧，二人就再也没有往来了，再后来师兄得了癌症，没熬过去，现在这也就我一个人了。”

“当时你们没有想过算一卦看看如何趋吉避凶吗”张云房问道，因为一个人而毁掉一个道观那还是挺邪乎的，一般来讲不是风水没对，就是被人对付了。

“卦是算过的，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妖魔，但我们又不像三清殿能降妖伏魔，我们的法脉传承下来还是多在祈福求雨什么的。”曹伊乙看了眼身后的龙王爷：“现在降雨也是用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