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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1页）

对一直不大合作的袁氏，程平到底又舍脸去了一趟。看云氏在米南的人望名气越发高了，尤其那&ldo;云公河&rdo;和义碑，袁氏早有意动，只是舍不下脸来。这会子程平亲来，嘴上话说得也客气，袁氏家主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至此，程平算是完成了对米南世家大族的团结工作。

程平把老弱流民分流到几个地方，主要由几大世家供应饮食，又派人维序和监督，而青壮年则以工代赈，上堤干活。

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程平虽有的地方一带而过，有的地方春秋笔法，有的地方用&ldo;新闻联播体&rdo;，但陆、周二人都是久在官场也混过地方的九尾狐狸，岂能听不出其中的猫腻?

陆允明看程平故作严肃的脸，心里笑斥：&ldo;越发无赖了。&rdo;

程平说完，便&ldo;首尾呼应&rdo;把话题又归结到缺粮上：&ldo;饶是这样，仓里的粮也不够吃啊。&rdo;这不是程平墨迹小气，实在是吃饭的人太多了，看着仓里的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程平就跟葛朗台老头似的，心每天都是抽抽的。

周望川拍拍自己的肚子，翻个白眼：&ldo;你再不喂喂为师的肚皮，给米南的粮就扣下了。&rdo;

第82章男人的心思

接待上官这种事，赵主簿最拿手，程平放心地交代给他办。

众人都回去一通梳洗，程平也终于又有了人样儿。她还见缝插针地去前衙找李县丞说了会子正事。听程平说黜陟使到了，先去了大堤，李县丞惊讶地瞪起眼睛。

李县丞想了想，小心地问：&ldo;那我们的债券?今天头午债券已经印好了送了过来，布告也写得差不多了。&rdo;

程平摆手：&ldo;朝廷的黜陟使来了，有粮了，我们这债券发行的事就先搁置吧。回头把这些都封存起来，若用不上，统一销毁。&rdo;

这是程平&ldo;弄粮三部曲&rdo;的最后一步‐‐发行政府债券，向民间借贷，当然这所谓民间主要是士族、豪强、富商们。

先是让人自愿捐，然后找人要，最后找人借‐‐程平也觉得自己的羊毛薅得有点狠，行径太过流氓无赖，但有什么办法呢?

流民来了，你不能看他们饿死。即便真狠心不管流民死活，本县也会被糟蹋得不像样‐‐在面临饥饿这样关乎生死的大事时，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可以想见，那时一定是盗匪横行、饿殍遍野的惨相。

至于这借贷的窟窿回头怎么堵，程平也差不多想好了。开&ldo;国企&rdo;嘛!等水退了，这么多失地的流民百姓，县衙就都雇佣来织布、染丝、造纸、做扇……发展本地特色手工业。然后跟商人们合作，把货卖到北方去。在自己任期内，债券的窟窿总能堵上的‐‐吧?

对发行债券，李县丞、赵主簿都很不理解，为了外地流民，竟然举债?朝廷的颜面何在?关键是，怎么还?用赋税抵?但经过这么多事，两人已经学会在县令面前闭嘴。特别是李县丞，人本来就是个老诚实在的，此时早已视这位年轻的县令为真正的上司。程平说什么，李县丞便做什么，不问缘由，只管执行。

发现不用举债，程平也松一口气。程平觉得自己就是个穷命人，十来岁的年纪就为了那点家产跟别有用心的长辈斗智斗勇;后来进了户部，发现朝廷比自己还穷，户部尚书简直穷得要当裤子去;好不容易来了这鱼米之乡，得，差一点欠一屁股债!

程平交代李县丞：&ldo;打扫粮仓，备生石灰，等着仓里进新粮;让人跟士族们通报一声，陆相来了;这几天我不一定有空上堤，李公你去盯着，县衙让赵主簿坐镇……&rdo;

李县丞一一都记下来。

最后，程平笑道：&ldo;晚间一块去陪上官们吃饭。&rdo;

李县丞不是正经科举及第通过吏部铨选的官员，而是流外官熬资历熬上来的，没赴过宫中大宴，对于陪&ldo;宰相&rdo;吃饭这种事，颇有压力。

程平小声道：&ldo;都是往嘴里塞，没什么特别的。&rdo;又顺嘴说起听孟员外郎说过的朝中廊下食的笑话。

李县丞为人老实，觉得不该笑上官们，到底绷不住还是笑了。

白直走进前衙，看程平与李县丞正在说话，程平一脸坏笑地说什么，李县丞死忍着笑的样子，呵，今天挺高兴啊。

已经有好些日子白直没在程平脸上看到过笑意了，今天却这般欢畅‐‐想来是因为黜陟使一行的到来。

程平心情好，看见白直进来，刚梳洗过的小伙子一身官服，挎着腰刀，格外英武好看，不由得夸赞道：&ldo;今日齐同格外英俊。&rdo;

白直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一眼程平，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ldo;比陆相如何?&rdo;

程平：&ldo;……&rdo;男人也比美?雄，雄孔雀?

李县丞抿抿嘴，放弃对白直的规劝。

看白直掸掸衣袖，样子似不在意，却分明在等着答案，程平轻咳一声，假笑道：&ldo;这却不大好比。&rdo;又对李县丞笑道，&ldo;他们美男子的事，我们不掺和。&rdo;

李县丞给面子地笑了。

白直眯着狐狸眼看看程平，终究没再说什么。

说完事了，看看漏壶，时候不走了，赴宴去吧。

县衙离着馆驿很近，三人步行过去。到馆驿时，赵主簿已经操持得差不多了。程平很夸了两句‐‐非常时期，馆驿中东西备得不多，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赵主簿还能收拾得齐齐整整的，确实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