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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冯京道,若我购下此画,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此画乃赠家母,并非为己,故想请画师为我再作一副画。
“好,”欧阳芾当即答应,“你想要什么画?”
“皆可,画姑娘喜欢的便是。”
半个月后,欧阳芾画完了画,并未亲自交给冯京,而是拜托温仪代为转交。因前一幅画收款金额过巨,致使她良心不安,第二幅直接分文未收,白送给了冯京。
此刻温仪敲着她的头,道:“他原打算买两幅的,是你非要白送他一幅,害得我也有钱赚不得。本还能再敲他一笔。”
欧阳芾可怜巴巴道:“我错了。”
“算了,你自己的画本应由你自己做主,那个冯京,”温仪嫣然一笑,“喜不喜欢,也由你自己做主。”
欧阳芾望着她美目流盼,道:“四娘,你好漂亮。”
“少拍马屁。”
欧阳芾躲过她欲摧残自己头顶的纤手,嬉笑一阵,而后逐渐收敛了眉。
她望向街外川流不息的人潮:“三科状元啊”
回到家中,只见欧阳修和她堂弟欧阳发讨论着什么。
欧阳修手中拿着张写了字迹的纸,摇头感叹道:“这个王介甫”
“怎么了?”欧阳芾走到跟前。
“你也来看看。”欧阳修将手中信纸递给她。欧阳芾接来一看,上面的字矫健刚硬,清劲峭拔,与她印象内那人姿态相合。
信里寥寥数语,简单表达了对欧阳修赞赏自己的感激之意,后面附着首诗:
“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何敢望韩公。”欧阳芾念道,不禁笑了出来,“原来王先生喜欢的是孟子。”
“那日他来访之后,我曾赠他诗一首,诗中有四句,‘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怜心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乃是希望他将诗家发扬光大,并引领一代文风。”
“然而他拒绝了。”欧阳发道。
“是有礼貌地拒绝了。”欧阳芾坏笑道。
两人乐呵呵地看着欧阳修,后者继续摇头叹息。
“如此看来,介甫先生志不在诗词,更不在文章。”欧阳发道。
欧阳修无奈:“他的确志不在此。数日前,他上书朝廷,再度放弃就任馆阁的机会,请放外任,理由是祖母年高,弟妹在侧,京城开销太大,恐无力在京就职。”
“是这样吗?”欧阳芾道。
“托词罢了,”欧阳修接回她递来的信纸,将之仔细折好,装回信封,“他既嫌京城难以安家,我便请求朝廷给他一个清要之职,命他任群牧司判官,这样既可解俸禄不足之困,又不怕他无暇照顾家人。”
所谓“清要”之职,是指朝廷中公认的肥差,事少钱多,一般人想混还混不上。“何必给他这么好的官,他不是连馆阁之职都不要?”欧阳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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