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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她身旁的白荷却看到完全不同的画面，那是安顺媳妇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的灰溜溜。

&ldo;拿来让我瞧瞧。&rdo;就在墨紫和白荷身后，有个人说道。

安顺媳妇灰败的神色突然烟消云散，不但站得直，还走得快，语气恭敬，却因连着的两声四奶奶，还有那颤抖得递出簿子的手，透出她的紧张。

白荷忙半福了身。

墨紫则从容一些。

&ldo;还真是这么个做法。&rdo;江素心把簿子递回给安顺媳妇，又免了白荷和墨紫的礼，&ldo;既然如此，安顺媳妇，把三姑娘要取的东西赶紧去拿齐了。&rdo;

&ldo;四奶奶，可太太‐‐&rdo;是要给三娘颜色看看的。

&ldo;太太那儿，你拿着这簿子给她看就是了。想来，她也不能怪罪你。&rdo;江素心竟是要将自己撇清。

安顺媳妇可垮了脸。让她拿这本簿子去给太太，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讨打吗？她宁可得罪三姑娘，也不得罪拿着她卖身契的太太。

&ldo;要不是你平日里偷懒，怎么会连这些事都不知道，还要别人提醒你？&rdo;江素心对安顺媳妇很不满意，&ldo;行了，别哭丧着脸，看得我心堵。太太那儿，我自会交待。不过，逃得了一顿打，我还是要罚去你两个月的月钱。你若是心服，就把刚才丢人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由我跟太太说，说什么你都说是。若是不服，那你自己去跟太太说，我真不管了。&rdo;

&ldo;四奶奶，我愿领罚。&rdo;家里头也不指着她的月钱开饭。损失那么点银子，却保住肥差，不答应就傻了。

安顺媳妇扑通跪在地上，给江素心重重磕个头，赶紧领着小丫头们取物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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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欺我辱我我不忍第26章菩萨心肠（一）

墨紫倒是有点看不懂了。她一直以来这么认为，这裘府里的女人们，看着贤淑的未必真贤淑，听着嘴甜的未必心也甜，说着好话的未必是真话。一大家子之所以搞成这样，都是张氏这根上梁歪掉，以至于下梁根根自然也没法正，为了各自的利益，不得不谨慎做人。

因此，四奶奶虽然是府里人人称道的贤妻孝媳，单她能让张氏看重这一点，墨紫就不会真当她菩萨心肠。

&ldo;谢四奶奶。&rdo;可面上，还是做足了感激之意。

&ldo;不必谢，我也只是照规矩办事。&rdo;江素心瞧定了墨紫。

刚进院子看见墨紫，还以为那晚是自己迷了眼，错看成美人儿。可仔细打量，才发现原来模样不是不好，只是站姿如随时会让弓给惊了的鸟儿般，瑟缩又小心翼翼，头都抬不平。

&ldo;那也是四奶奶好心肠。我们本不该在封库时来给人添麻烦的。&rdo;真正谦卑的，是白荷。

&ldo;事出有因。你家姑娘决定得突然，明日就出发了，你们还能选什么该不该的吗？&rdo;要换成张氏，就绝不可能说得像江素心那样听上去真心实意。

白荷赶紧再谢。

&ldo;院里太阳大，我瞧单子上的东西不少，估摸着安顺媳妇得花番功夫，你俩随我去堂屋里等着吧。&rdo;江素心转身。

紫霞日升的出云裙一摆，绣着桃枝的粉蚕丝夹衣随风动，腰系一串双拢珍珠带在光下颗颗饱满，这位四奶奶娘家确实有钱。墨紫边想，边跟着白荷，走进堂里，又比白荷落下半步，站定。

&ldo;你们俩多大了？&rdo;状似不经意，江素心坐下喝茶。

&ldo;奴婢二十。&rdo;白荷答。

&ldo;墨紫十八。&rdo;在称谓上耍小聪明，不知哪天会不会让人揪住，但墨紫愿意冒这个风险。

&ldo;年龄可都不小了，白荷还大我一岁。&rdo;江素心十六岁嫁给十七岁的裘四，而裘四比三娘只小了三个月。&ldo;我身边那几个陪嫁丫头，最大的也十八。年前配给外院管事的儿子，快当娘了。&rdo;

江素心嫁进三年，至今无所出。好在，唯一的收房丫头艾莲也没生养，威胁不到她正室的地位。要知道，正室虽然对妾室能耍狠，甚至可以不问丈夫而直接交给人牙子卖掉，可母凭子贵的妾室若能将丈夫牢牢掌握，也可以说动其休妻。毕竟，无后是男人休妻最正当的借口。

&ldo;所以都说四奶奶菩萨心肠。&rdo;白荷笑盈盈地说。

像这类一问一答，墨紫交给白荷去应付，她当回不起眼的二等丫环。

&ldo;三娘也是。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嫁妆又丰厚，即便年龄稍稍过了些，还怕嫁不好么？倒让你们这些丫头陪着她不嫁人。要知道，女儿家误了好时候，可就难找了。&rdo;江素心说得很操着颗心似的。

&ldo;姑娘还未找到归宿，奴婢们怎么能先想着嫁人？&rdo;白荷用一个奴婢们把墨紫也拉进泥沼。

&ldo;这是什么话？莫非三娘一辈子不嫁，你们也一辈子不嫁了不成？&rdo;江素心食指往唇上一贴，呵呵笑言，&ldo;这么俏生生的可人儿，岂不是太可惜？跟我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平常帮你们留心。虽然你们的卖身契在三娘手里，真要有好男儿求亲，三娘不会拦的。&rdo;

&ldo;四奶奶说笑了。我们当丫环的，哪轮到自己说要嫁个什么样的呢？等主子嫌奴婢们笨了拙了，要配了人打发出去，能找个实心善眼的，就是奴婢们的造化。&rdo;白荷也微微笑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