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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她一边说，一边那眼睛瞅着凤姐，凤姐自己也听出来了，不由得笑道：&ldo;你这是话里有话呢?&rdo;

柳五儿的心思被戳破，索性不再遮掩，索性和凤姐对坐着，摆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说丫鬟对主子&ldo;推心置腹&rdo;或许有些荒诞，但是凤姐和平儿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同于寻常主仆，据柳五儿观察，前几世平儿在凤姐面前就有偶尔敢&ldo;放肆&rdo;的时候，而在平儿自己的记忆中，凤姐待她也确实不像凤姐平日里常挂在嘴边的那样动不动就&ldo;喊打喊杀&rdo;。也正是这些因素交缠在一起，柳五儿才敢做出这幅样子来。

&ldo;我只是觉得，奶奶也该多为自己想想。虽然现在咱们明面上看着风光无限，但是背地里的艰难有几个人知道?这边的人也都不念奶奶的好儿，等日后回到大老爷那边，咱们又没有根基，等于两边都不着落。不如趁现在多给自己打算，养好了身子，生个哥儿要紧。&rdo;

凤姐低着头默默无言，堂屋里又传来丰儿的声音，&ldo;二爷回来了。&rdo;两人这才丢开这话，起身迎了出去。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林姑爷又从南边来信，说自己病中，想要接黛玉回去。贾母虽然心里不舍，却也不能阻碍林家的父女亲情，不等进腊月，就让贾琏送黛玉南下，只说等事情过了再带回来。

凤姐和柳五儿只好开始准备贾琏南下要用的行李盘缠，他们这次南下，因是腊月里，运河都结了冻，过去只能走海路。海上风又更大，凤姐又安排人赶着做了几身大毛衣裳，放在贾琏的箱笼里，又嘱咐跟着的小厮，想着帮贾琏添衣裳，别反倒冻病了。

贾琏一走，凤姐就有些消沉起来‐‐年轻夫妻间感情正浓，她和贾琏也没有经历过这样长时间的分离，日常就有些恹恹的。又让柳五儿搬过去陪她一道睡，柳五儿也就从善如流地把自己的铺盖暂时搬进了凤姐屋里。

虽然没什么趣味，但是府里那样多的家事还要凤姐处理，又进了腊月，正月眼看就在跟前，大事小事更多，凤姐白天里就总是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自己的院子每天也有不少人过来寻她说话、或是讨主意。她自己不能顾全这么多事，自己院子里的事就大多被柳五儿应付过去了。

这日凤姐又去东府那边探秦氏去了，柳五儿正带着小丫鬟一道给凤姐烘衣裳，一时又小丫鬟跑进来回话：&ldo;平儿姐姐，瑞大爷又来了。&rdo;

柳五儿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自打贾琏护送黛玉南下，贾瑞就已经使人过来打听了三、四次消息了，前儿亲自过来一回，凤姐刚好在王夫人那里说话，没说有什么事就讪讪地离开了。今儿又过来……

不过贾瑞是家学里的老先生贾代儒的孙子，柳五儿不好轻忽于他，只好让人请他进来去东边屋里坐了，又让人倒茶过去，交代小丫鬟继续烘衣裳，这才出了西屋，亲自过去做陪。

贾瑞手里正把玩着茶杯，看到柳五儿也是一脸地心不在焉，只是一直用眼神穿过堂屋，瞄着那边屋里的动静。

柳五儿见他这样，心里就有些不悦，&ldo;瑞大爷今儿过来是寻二奶奶有事?可不巧了，二奶奶去东府里了，恐怕要晚上才回来呢。&rdo;

贾瑞指了指西边，&ldo;二嫂子没在家?好姐姐，你可别诓我，那边屋里明明有人声呢。&rdo;

柳五儿强忍着不拿白眼翻他，&ldo;我哪敢诓瑞大爷您呢，那是小丫鬟在烫衣裳呢，您若是不信，亲自过去看一眼就知道了。&rdo;

贾瑞虽然心里痒痒的，面上也露出些跃跃欲试，但是又怕行为唐突了，反而先让凤姐不喜，只好一脸遗憾地离开了。

见他这样轻易就走了，柳五儿就也没放在心上，恰好旺儿嫂子进来找凤姐回事，柳五儿就又忙那件事去了。

晚上凤姐回来，刚换了衣裳就问柳五儿，&ldo;今儿家里没什么事吧?&rdo;

柳五儿先回了旺儿嫂子的事，忽又想起贾瑞来，就告诉凤姐，&ldo;今儿瑞大爷又来了，只问奶奶在不在家，也不说有什么事。我说奶奶去东府那边了，他就走了。&rdo;

凤姐听了，不由得冷笑着骂了几句。

柳五儿听着有些不解：虽然她也不是看不懂贾瑞行动里或许带着的意思，但是毕竟他并没有直白露骨地说出什么来，只打发人过来、或是自己过来请几次安，若说他就有多龌龊了，这或许也太过武断了些。

凤姐这才把之前九月里的事也说了出来，柳五儿一听，贾瑞竟然在九月的时候就做出在宁国府花园子里拦下凤姐的事来，这得亏是当时花园子里没什么人，若是有人看见，转头再添油加醋地一传，恐怕凤姐早就被那些风言风语给淹没了。

想到这里，她自己心里都生出一股子后怕来，忍不住骂道：&ldo;这真是&lso;癞蛤蟆想吃天鹅肉&rso;，也真亏了他敢动这个念头，也不知道哪里借的胆子，真是不得好死!&rdo;

凤姐却反过来安慰她，&ldo;下次他再来，你只管让他进来，我也得让他尝尝我的手段才行!&rdo;

贾瑞这事，既然他已经起了这样没有人伦的心思了，也确实拖不得‐‐拖得日子长了，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因此凤姐叫了贾蓉、贾蔷两人帮忙，在腊月里就料理了这事，柳五儿虽然难免觉得凤姐用的法子阴损，却也觉得这都是贾瑞咎由自取，就没太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