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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高瞻还一手举着手炉，一手提着袍子跟车跑，有些喘：&ldo;殿下是……人中龙凤，能够攀鳞附翼，臣……幸甚。竭忠尽孝之心，刻不……容缓。&rdo;

&ldo;你倒是性急。&rdo;祝斗南冷笑一声，&ldo;本王欣赏你这份急功近利。&rdo;

这并非什么好话，高瞻有些尴尬，立即便干笑两声：&ldo;能得殿下金口一赞，哪怕长了颗疮呢，那也是个好疮。&rdo;

&ldo;你有什么事么？&rdo;

&ldo;臣有要事禀告。臣已查明，月前重阳之日，三大营驻军并无操兵，殿下京郊受阻，只怕是有人……刻意而为。&rdo;

&ldo;哦，是什么人啊？&rdo;

&ldo;奋武王世子。&rdo;

&ldo;能在京中调兵，又敢拦截本王的，除却奋武王又有其谁？这丝毫也不难猜。&rdo;

&ldo;是是，殿下圣明。另有一事‐‐&rdo;

高瞻一直举着那手炉，样子颇为滑稽，其余从人都悄悄而笑。祝斗南却仿佛看不见一样，还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展开了慢慢摇晃：&ldo;说吧。&rdo;

&ldo;御史于耿明，向皇上上了一道奏疏。&rdo;

这于耿明官位不高，却是大名鼎鼎，祝斗南刚到京中一个月便已听说了：&ldo;他不是因言下狱了么？&rdo;

&ldo;正是这次大赦天下，赦出了这根&lso;鱼刺&rso;。他还真不枉&lso;百折不挠，如鲠在喉&rso;的美名，刚脱刑狱便又极谏&lso;北狩&rso;。&rdo;

祝斗南手中的扇子一磕，示意停车，这才转头打量了一下高瞻：&ldo;上来。&rdo;

象辂重行，高瞻立在辂亭中俯身：&ldo;陛下一向不愿兴干戈，这于耿明却频触逆鳞，每每以先帝遗诏为名力谏对鞑靼兴兵，终于惹得龙颜大怒，将他降罪下狱。&rdo;

&ldo;他不知死活，刚脱牢狱便旧事重提，又与本王何干？&rdo;

&ldo;殿下试想，那鞑靼是游牧之族，擅长游击，行踪不定。以往，主和一派大可以敌踪难觅为由打压朝中主战一派，可如今殿下还朝了，旁人不知鞑靼行踪，您，还不知道么？此其一也。其二，尚孝王尚在番邦为质，您身为人子，不该救父于水火么？您主战，则忤逆圣意，主和，则有悖人伦，何去何从，臣替殿下忧心。&rdo;

祝斗南停下手中扇子，慢慢从他手中接过手炉：&ldo;说下去。&rdo;

高瞻几分得意：&ldo;当初，将于耿明问罪下狱的，是次辅吴大人，如今请旨大赦的，又是他吴大人，这一出捉放曹，只怕其中是大有文章。&rdo;

&ldo;你的意思是说，吴家有意让本王为难？&rdo;

&ldo;事关储位，臣本不该妄议，但臣身在长史司，凡事当以殿下为先，不敢独善其身，少不得直陈。想殿下获封钟离王，钟离者，中京也，本朝有太子守中京之说，无人不知，殿下与那天宫贝阙，只一步之遥。而吴家一门，虽先后有皇后、贵妃，却终究不能诞育皇子，所谓竹篮打水，一场空。方此之际，能不急、不计么？依臣所见，立储在即，他们是拖得一刻是一刻，只待吴贵妃诞下皇子。&rdo;

第10章雪中扇竹中金

空中一片绢，飘悠悠，落下来。祝斗南停住脚步，那物正落在他足边，原是一把宫扇。扇面所用缂丝，有&lso;一寸缂丝一寸金&rso;之贵，绣工更是巧夺天工，朝上的一面似是百鸟朝凤，可那凤又有所不同，祝斗南知道，其实并非凤，而是鸾。唯皇后可用凤，贵妃用鸾，那么此扇的主人是谁，可想而知。

翻过另一面，那边绣的是麒麟送子。麒麟送子……祝斗南想起高瞻的那番话，心头有一片阴云浮起。

头上方响起两声娇咳。祝斗南站起身，重又一派温文，不疾不徐地向假山上走去。山上有亭，亭中宫女簇拥下，正是贵妃吴瑕。